那少年冷眼看着初桃,本想坐视不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咬咬牙下了树,等走到初桃面前看见初桃哭花的一张脸和被咬伤的小腿,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初桃望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一时间忘记了腿上的伤,只看见他约莫十四五岁年纪,一身黑衣包裹着颀长的身体,腰间闪过一丝寒光,似乎别着把弯刀,脚蹬着一双牛皮翘头小靴,一时看不出来身份。一双剑眉下的黑眸熠熠发光,初桃没有见过哪个男孩的眼睛有这么漂亮,深邃、孤傲,又带着冷漠,藏着一泓清泉,也藏着整片灿烂星空。
“我已经死了吗?”初桃听闻人死之后会有黑白无常把魂魄勾走,所以她下意识以为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的阴间使者。
初桃自己不知道,原本今日的妆容就很吓人,这一哭,脸上敷的铅粉被冲刷掉,在脸上形成了一道一道的纹路,这样的她看起来才比较像阴间的使者。
少年被她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蹲下身来,不耐烦地打开初桃捂住伤口的手,月光下初桃的一截小腿显得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初桃的衣裳常年熏着沉水香,时间久了身上也沾染到淡淡的冷清香气,可今日醉酒那一丝香气也被浓厚的酒气冲散,当真是狼狈至极。
“蛇伤?”少年开口。不消多说他也闻到那浓浓酒气,看向初桃的眼神也更加嫌弃。
初桃点点头,又捂住了自己的腿,要是娘亲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看到了自己的小腿,可能会把自己活活扒下一层皮来,到时候就不是抄书禁足那般简单了。
少年又道:“草丛里几乎都是草蛇,没有毒性的。”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者毒性不大。”
话音刚落,少年就从初桃浮夸的裙摆上扯下一段长条,又有些粗鲁地握住初桃的脚踝,把她的腿拉伸开一点,用扯下来的布条在伤口上方系了个紧结。“这样若是有毒暂时也不会扩散全身。”他低头解释道。
瀛洲岛的灵殿现在除了几个看守的小厮、年纪还小的公公、宫女,也没有什么人,当即之下应该是处理了伤口再回蓬莱岛才是。少年平时性子极冷,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解困一个陌生少女已是破天荒地。
初桃雪白圆润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怯生生望着少年。
少年犹豫了一下,终究半跪在地上,把嘴凑近了伤口处,想为初桃吸出毒液,他低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初桃就是和她两个亲哥哥也未曾靠得这般近过,一时间一颗心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