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很满意地戴着满头樱花走到湖边散步,她来到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小金库找个地方藏起来,若是真的逃亡在外,身上太多银两也不安全,偷偷放一部分在这里似乎更妥当一些。
湖边有一棵合抱粗的海棠花树此时开得正热闹,粉红色的花朵随风摇曳,春风吹拂,柔蔓迎风,垂英袅袅,湖面厚厚铺了一层落英,连水都映成粉红色的。岸上芳草如茵,长出来嫩绿的草芽中夹杂着无数蓝色如灯盏的小花,像一条造价千金的波斯毛毯。
初桃的小金库就藏在这棵海棠花树下,因为初桃记性不好,明显的标志方便她认出。她蹲下来,用一根削好的小木棍挖着地上的泥土,因为刚下过几场春雨,土壤还算湿润,挖起来并不费劲。
拴在湖边的一条带篷的小船上,躺着正在午休的薛从嘉。薛从嘉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他不喜欢睡在床上——无论是树枝、船只甚至是屋顶,他都可以睡得很香,唯独是床,反而会经常在梦里醒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卧床太久的缘故。
于是天气好的时候,薛从嘉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闭目养神一下。这可不就巧了,他又一次偶遇了初桃。
薛从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实在拿江初桃这个小姑娘没辙,自从她上次打了自己一拳后,两人的关系一度降到最低点。
可没过几天,她又厚着脸皮到自己的栖竹馆来了,还催着自己给她扎秋千,要么就是拿着书上的文章跑过来问自己问题,最让他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的事情是,有一次禧乐趁他不在送来一罐椴树蜂蜜,被她知道了,等他发现时,初桃这姑娘正抱着那罐蜜拿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她还经常给自己写信,经常问他一些很不害臊的话,比如“为什么我感到这么难过”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于是薛从嘉老老实实回信,上面写道“你可能平日没什么事情做太闲了”和“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变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可她又和禧乐不一样,禧乐是痴缠他,江初桃更像个得不到主人宠爱的小猫似的,若即若离,却又时不时挠上薛从嘉一下,薛从嘉要是真的不理她,她也能自己玩得很开心。
薛从嘉望了正在挖土的初桃一眼,继续闭眼。这是他每日都要做的功课,在脑海中迅速勾画出整个寄畅园的地图,每条小道、每条大路在他脑海中像枝丫和主干一样逐渐汇成一棵完整的大树。
朱先生曾经委婉地告诉自己,西易的古中堂权倾朝野,而自己的父王身体却每况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