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忘景才和衣而睡,却是辗转反侧,终夜难眠。白星泪则是径直回到屋中,虽心中仍有疑惑,但因太过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至于黑袍人,自使了个障眼法,全身而退后,便逃到氤氲山庄外,鹤林崖上一小片竹林之中,捂住胸口倚在那竹边,背脊高低起伏,两腿打颤,不由得身子一软,蜷缩着半跪倒在一根竹子旁,喘着粗气。将漆黑的兜帽撩起,露出那乌云般的大团柔顺的青丝,与那倒映着皎洁月光的纯白面具,面具的角落,依旧画着一只赤色的血燕。
将面具揭下,露出那张姣好却扭曲的面容,安宁儿紧咬下唇,浑身颤抖,面无血色,惨白若雪,额角密布细小的汗珠,目光闪动,一看便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安宁儿不敢怠慢,急忙盘起双腿,直起脊背,落下双臂,自然的搭在两膝之上,开始调息内力,疗理内伤。片刻之后,安宁儿喉头一阵蠕动,柳眉深锁,脸颊绯红,双唇之中逼出一口鲜血,吐在一旁。
安宁儿的脸色稍转红润,徐徐睁开双眸,拭去颊边汗珠,气息渐平,扶着竹子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公孙忘景果然名不虚传,武功竟如此了得。我只接了他一掌,险些伤了根基,功亏一篑。怎奈我的归墟神功还未大成,等今夜夺了那《雪中遗卷》,再将沈墨鱼的功力化为己有,休说一个公孙忘景,便是天下群雄合力,我也不放在眼中!”
又歇了一阵,抬头望了望,眼看天色不早,体力也恢复大半,便又起身跃入氤氲山庄之中:“大事将成,不可怠慢。”趁天还未亮,换了一身衣装的安宁儿便再度混入了氤氲山庄之中,只为她那苦心经营许久的计划。
果不其然,正当沈墨鱼抱着那花费了一夜苦心的,用木头修复的白泽剑呼呼大睡之时,房门竟被人打开。来者捧着一盏油灯,小臂处搭着一件衣衫,望见了那抱着白泽剑还穿着衣服穿着鞋袜便呼呼大睡的沈墨鱼,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是小丫头晴玉心系沈墨鱼,生怕他还未休息,加之又连夜做了一件新衣裳,正要给沈墨鱼送过来,便深夜前来。门前的守卫弟子却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迹,晴玉并未察觉甚么不对劲,还是将油灯摆在小几之上,打了个哈欠,便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抽处那被紧紧抱住的白泽剑,靠在床头,生怕惊扰了沈墨鱼的好梦。
无意中瞥见了那安然的睡相,小丫头又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大大咧咧的,全不像个富家公子样,纵然是闯荡江湖,也该长几个心眼,照顾照顾自己才好。”说罢,便温柔的替沈墨鱼脱去鞋袜和外衫,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