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想好了’的意义,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恼……这气的她一跺脚,瞪了一眼王长青,“戳在这干嘛,彰显咱们的无知无情,衬托他的高大博爱?”
“回家!”
“不,去鞋厂看一眼!”
屋里。
徐桂兰听见了时月的话,嘴角泛起一丝笑……是骄傲。
但她一丝一毫没表现出来,只是拈着红线,绣着鸳鸯戏水,头也不抬道,“村里仨老人气到病重,抽空去看一眼。”
“王婆子家小子短了聘礼,婚没结成,也登门道个歉。”
“年货钱,得分,那是人家应得的……你也要做点什么,懂吗?”
“嗯。”赵子川正跪着。
他看到了母亲突白的鬓角,仿佛看到了母亲在自己‘尸体’前的伤悲,看到她枯坐房头时的心碎。
没死,没逃。
但儿子自杀,已经对母亲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赵子川心中忏悔也泪如雨下,“妈,你有气别憋着,要不,你揍我一顿?”
噗嗤。
徐桂兰陡然笑了,“揍你干嘛。”
“一次错不算错,长记性就好。”
“去睡吧。”
西屋,厨房,东屋……也就五米路,赵子川却走的沉甸甸的。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
偷瞄一眼,西屋灯灭了。
他爬了起来,像跟时月幽会一样,开了窗,蹬着窗台上了墙,直愣愣的奔向了鞋厂。
门口,下料的老叔,叫徐老实,负责鞋底、鞋面的裁剪。
他瞧见赵子川,笑呵呵的招呼,“哟,你怎么来了?”
赵子川瞥了一眼如火如荼的车间生产。
时月、王长青几个也在,正搬东西、收边角废料,干着力所能及的事。
不少阿姨,正捧着铝饭盒吃饭。
饭也简单。
就是咸菜,热水,干粮。
赵子川瞧着,心里暖烘烘的。
他帮徐老实把原材料,塞进了机器,笑道,“都忙着,我也不能歇着,画几个图样,修修设备。”
徐老实哈哈一笑,“那就一块干,争取啊,过个好年。”
辛苦,但为自己辛苦……
这种感觉有莫大的力量,让这夜没了疲惫,只有火热的激情。
连时月这丫头,也在一夜忙碌中,多了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