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如蚂蚁吞噬般，慢慢地席卷而来，不是一下子疼痛贯穿，折磨得让人头皮发麻。
是的
他的脑子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慌乱之中，长帆竟还有心思把手给弄干净，拿出手机翻了下天气预报：最近一周里不是多云就是阴雨天气。
也难怪他的头疼病又犯了。
他眯着阴鸷的眸，擦去鼻血，头部里传来的震痛让他差点掀翻了置物架。
砰！
貌似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啊对了……
是他兜里的药，又或者是几年前那一场不要命的逃亡，子弹从耳边飞过，弹片飞溅，乱了眼的场面，是鲜血淋漓，同伴因中枪闷哼地怒号，枪林弹雨之下，怎能安然脱身？
留得病骨残躯，每逢阴雨天，这骨头啊，就开始叫嚣起来，疼得连呼吸都是过错，若是能死能够体面舒服些，他早就想结束生命了，哪里还会拖到现在？
还有，要不是他没事干私下里整些有的没的，又怎么会与男女之情沾染上关系？情欲一旦有了，这个人就变得完整了，会因为她开心而开心，悲伤而悲伤。
人间失格不就有这么一句话吗？
仅一夜之间我的心判若两人。
耳朵产生幻听：一会儿是女生轻言笑声，一会儿是子弹爆破传来的刺耳尖锐嘈杂声。
前者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他根本听不见为止。似乎枪声就在耳边震响，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他的视野。
一位男子身着一袭黑衣，他居高临下，望着他微微勾唇，优雅得像个贵族——
那时候的长帆，已经被手雷炸成重伤，飞溅的铁碎片划破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长帆，你可知道你一旦被抓住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男子缓缓蹲下身子，似乎在想着要拿他怎样。
弹片镶嵌在了脑子里，一时半会取不出来。
要是让它放在里面虽说可以保命，不过也就只能活个几年，而这几年来必须要忍受蚀骨般的疼痛。
若要做开颅手术把这里头的弹片给取出来……长帆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10。
[糖水先生，你要是能写一本言情小说，我就拜你为师。]
[你说的？]
[对……我说的……]
他脑袋里的弹片已经存放在那儿有多久了？估计再久点这东西就成了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了吧？
——长帆，你虽然逃走了，不也等同于输了么？
这跟慢性毒药有什么区别？
他大力吸了一口气，闭着眼，一拳用力地砸在墙壁上。
华夏
别墅
楚晏见谢羽迟迟没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就干脆坐在了沙发上，心想，反正楼上那闹人的小家伙没睡醒，不如让他在上面呆着。趁着他没在自己身边，她正好问一下谢羽这些年来，他跟林絮的关系已经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为什么林絮会怕他怕成这样。
她调侃道：“谢羽，你还要在厕所里呆多久啊？几年不见，你的癖好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在这呆多久你又要管我了？”谢羽在厕所里大声嚷嚷。
楚晏只笑笑不说话，她拨打着电话，没过多久对方就接通了，她单手握着玻璃红茶杯，微微晃动着里头的茶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你忙？不很正常吗？林大作家一个月下来要写多少万字？不光如此，你不要参加记者发布会粉丝会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过我在美国的时候，看你好像又发布新书了，是叫什么……《伊人》。”楚晏在沙发上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抖出了她最新发布的小说名字。
对方明显一愣，似是没想到楚晏能够说出这名字：“就发了个空壳子在上面，什么内容都没写，你激动什么？”
“我当然激动了，有新小说看了啊，什么时候更新？”楚晏一笑，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怎料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朝她这儿直直地走了过来。
“谢贱贱你想干……”
“嘘，你给我安静点儿。”
谢羽毫不留情地直接夺过楚晏的手机，她另一只手里的红茶水晃荡激烈，险些要溢出杯口。
看着通话时间，不得不说，谢羽羡慕了，他恶声恶气地道：“为什么你能打通她的电话？不是一直出于忙线或者是正在通话中吗？”
“喂……还活着吗？”
自谢羽拿到手机之后，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
随着谢羽话音落下，紧接着，就有挂断的忙音传了过来。
搞得他一头雾水，不知是什么情况。
于是
气的谢羽摁了这个电话，继续拨打过去。
没接
又打
不接
再打
林三岁和谢三岁，真是多一岁都嫌多了。
谢羽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电话总是打不出去了，原来是对方早就给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备注，这样方便区分，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接。
待到第N个电话打过去，林絮终于不耐烦接起了电话。
谢羽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个“喂”字，就听到林絮温柔带着厌倦的声音：“谢羽你没事做打这么多电话干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
谢羽一愣，就连吼人的劲儿都被消弱了很多，“你是不是把我手机号给受限制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打不通？像个空号似的。”
“谁让你最初一天到晚打我电话？我好好的一个手机被你吵成什么样了？”
谢羽听到这话之后，手微微一抖，不小心点了扩音键，整个屋子，突然响起林絮的声音，楚晏眨了眨眼睛，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是她的林大小姐嫌弃谢羽了。
不错……
林絮软乎乎的声音继续响着：“你打电话的声音能不能轻点？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仇人吗？你是巴不得我早日下黄泉投胎吗？以前温柔可爱的谢羽老师跑哪儿去了？”
“没了。”谢羽依旧是他臭臭的强调。
要不是楚晏能够看到他的窘态，她就真以为他现在非常的“理直气壮”。
“你再不温柔，我挂电话了。”林絮撇撇嘴，不悦地道。
“3……2……1”
楚晏在心里默念着。
谢羽本来还啰嗦的一大堆话瞬间戛然而止，就连面部表情也是极为古怪，僵硬着，如同被定格了的石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