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马声嘶,人气喧闹。
明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帐篷,但是里头却丝毫感受不到外头的热闹,安静如死水一般,仿佛一根针都落地可闻,唯独貌美的姑娘冷不丁嗤笑一声。
“那景淑……画技很是了得不假。”
不等谢晚棠说出些什么辩解来,端宁又不急不慢的补刀:“但是你却同她很是不和,比起同我七哥来犹过之而无不及呢,何谈有什么情谊了。”
“若真是有什么情谊,那便也打架打出来的恨意就是了。”
端宁打量着谢晚棠的神情,手指微屈缓缓敲打着桌面。
“你们那般不和,每每见面不是吵嘴就是动鞭子,”端宁轻轻笑了一声,“可是我方才诳你说我们是儿时的情谊,自【小】便玩到大的好友,你却也信了,一句都未曾反驳。”
谢晚棠故作平静地避开了目光,假装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
唯独手中紧紧揪住的笔泄露了她的心境。
见对方不看自己,端宁也不恼怒,依旧唇畔带着笑意。
“我知晓你向来能说会道,容我想想……”
她故作思考:“总不至于要同我说你暗地里实则与她交好了吧?”
“亦或者,记错了人?”
说到此处,端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忍不住掩唇轻轻笑出了声,语气却没什么笑意:“只是可惜了呀,那景淑……宋家的嫡三小姐宋景淑,前年便去世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算得上是漠然。
谢晚棠下意识的随着她的语气变化而看向了端宁,手中的笔也在此时松了开来,掉落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
她别开眼睛,弯下身子去捡那笔,手指却悬停在笔上头。
无论如何都没力气去将笔捡起来。
“那日我疑心你暗中代替,邀你去泡温泉,可却见你身上胎记分明。”
端宁的声音彻底敛去了笑意:“你皮相还是那个皮相,可你究竟是谁呢?”
指腹同笔杆尚有两指距离,谢晚棠凝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耳畔端宁冷淡的话语尚且还在回荡,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如何反应:端宁何曾用如此冷漠的态度待她?
深吸一口气,谢晚棠抬起头,看向了端宁。
公主依旧是那个貌美的公主,只是眼底已无她熟悉的亲昵。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陌生。
“……我的确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谢晚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