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电话来了,照例问工作顺利否。赵慕慈不敢跟她说丢了工作的事,只敷衍道还行。聊了几句,母亲话锋一转问道:“慕飞打电话给了你吗?”
赵慕慈心中微感不妙,回道:“没有啊。”
母亲:“哦。”
赵慕慈不说话。母亲欲言又止,将话题转到别的上面去,扯了几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沉重说道:“我刚才问你慕飞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唉,这孩子,太不争气了。”
赵慕慈还是不说话。这样的对话和场景,以及母亲在她跟前提起弟弟时的语气和情绪,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不用询问,谈话刚起了个头,她心中已经大致有数了。
电话里异常的沉默,赵慕慈沉默着,用沉默掩盖着自己的抗拒和不悦。母亲略感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昨天上午打电话到家里,说刷信用卡欠了五万块钱,已经逾期了。银行委托了律师打电话催收,让明天之前把钱还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钱?这些年为他还钱还的还少吗?唉!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来讨债的啊!二十七八的人了,上班也不好好上,没钱还知道刷信用卡,刷了还不上就给家里打电话!你爸今年身体也不好,刚做了个小手术还在家养着呢,听说这事儿气的连饭都吃不下……”
赵慕慈感到一阵厌倦。她将手机撂在一边,任由母亲怨气腾腾的抱怨控诉着,自己抬头看向了天花板,不由得生出一种愤怒和暗恨。钱钱钱,永远是钱。小时候一起嬉笑玩闹的弟弟,成年之后却变得那样陌生。很少给自己打电话,一来电话必定是要钱。这么多年来,她念着他往日的可爱与可怜,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慷慨解囊。可是这种大度并没有换来他跟自己多一点联络和相互关怀,也没有拯救他,反而令他变本加厉,愈加堕落。对弟弟的帮助也没有换来父母的疼惜和眷顾,反而让他们产生了推脱和依赖。就像母亲此刻的控诉和抱怨下面所隐藏的,哪怕是弟弟打给他们的电话,母亲也会选择将困境和忧愁传达给她,期待她一如既往慷慨大度的接过手去,爽快解决。
是啊。谁会拒绝帮自己母亲脱离困境和抱怨呢?谁又会对父母的老迈和病痛无动于衷呢?谁又不想在父母对另一个孩子痛心疾首失望抱怨的时候跃跃欲试,奋力解决父母的忧愁,好货的他们的另眼相待和格外疼爱呢?孩子对父母天生的忠实和爱,有时候会让他们忘乎所以,想要做父母的父母,好拯救他们于现实的苦痛与水火之中;也会令他们奋不顾身的去接下本不属于他们的责任和担子。
只有接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