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虽然颠簸,但我的话却说的很稳,像父亲平日里教导的那样,“但若孩儿没有看错…安庆郁家似也有意于进军此业?”
“此话怎讲?”
“方才在陈家清木池的青石堤旁,恰好撞见了郁家那个行事自专的姑娘。”
郁家虽为安徽巨贾,郁老爷却仅有两女,长女郁文华,次女郁文娟,均被捧作掌上明珠。先前我同那郁文华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说多了几句话,就长了一番大见识——那郁文华哪里是传言里端庄爽利的姑娘,分明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几句话就搅得我郁闷了几夜。此次又不幸撞见,本想要报当日一言之仇,最终却还是落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
“哦,是那姑娘?”父亲却不知想起了什么,乐呵地笑了开来,“郁老头时常吹嘘他那女儿千般好、万般好,我却瞧着是他身体不济,没有弄璋的福分。”
(二)
生意场,从来不仅仅是那白纸上的几行黑字,算盘中上下逡巡的几颗木珠,而也多为烟波画舫上的并蒂交缠,风月场上的倾酒寻欢。
我自打小也算看着父亲,一房房的姨娘络绎不绝地娶回家,瞥间兄长们搂着衣裳半褪的美人月下行乐,于这一途也是家学渊源、无师自通。
销金帐中,羚羊挂角燕双飞。
谈罢生意,婺源的木商老李搂去了两个,余下的四五个姑娘还在操琴鼓瑟,我眯着眼睛扫了眼屋内群芳,一把揽过近处绿衣黄裳的姑娘,惊得她手中的笛子滚落在地,发出一声略微沉闷的声响。
“简公子……”
“嘘——”我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喊叫,顺手就将未饮尽的酒壶拎至桌前,再轻轻晃了晃食指,“百杯须痛饮,一枕拚春酲。长夜仍醒,岂不可惜?”
“秋月陪公子喝酒。”绿衣黄裳的姑娘,顺势倚在了我的怀里,葇荑似的纤手一扬,将将反搂在我的腰上,抬头欲饮尽我垂在她胸前的酒盏。我却缩手,将酒盏重新放到桌案之上,微微摇了摇头:“单纯喝酒,未免又无趣了一些。”
“那公子想要如何?”
我轻笑着低首,手中随意撩拨着秋月的发梢,又让姑娘们围坐成一圈,快速地将一物扣在玉碗之下,方曼声道:“射覆。射中一覆就脱一件衣物,又中一覆,再脱一件。谁先将衣物除尽了…今夜谁留下。”
时局不济,生意只好惨淡经营。至兆神三十二年,我才明白那些革蔽振兴之策只是黄粱一梦。冗官费财,克扣关口,士族腐败,劫掠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