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这词是大千听整天蹲在花柳巷子,半截身子差不多进了土的老头说的。那满头白发的老头说来也怪,总是颤着手有日没夜地拉着那嘎巴的琴,琴跟花柳巷子里姑娘们玩的琴不同不说,还就一首调子还不带重样的,拉得让人听了总是心肝疼。
他不拉琴了,就开始自言自语。
也不知怎的活那么久。
但大千一没活干的时候,要么拉着自己那除了吃就是睡的弟弟去找晓辛,要么就跟那老头坐一块儿,排排坐在那厚实的灰褐烂石墩上,听他说七了八了的事情。
“规矩”这个词他在那老头的嘴里听了很多次了,每次他没忍住嫌老头的二胡拉得不好听,干嘛不换一首的时候,老头就骂了,劈头盖脸一句“没规矩”,然后就是什么“君子但观什么不语,但闻……”乱七八糟的话了,刚开始听着怪里怪气的,可是听多了,竟有股莫名的味道。
最终,记了不太完整话的大千用不大好的脑子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这老头很可能是那些花柳巷子的姑娘们说的什劳子的读书人。
“规矩?”小希却是懂的。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就是老大你新收的那俩,”大千呸了一声,却舍不得吐一点口水,“笨蛋!!废物!!我们和晓辛一起辛苦搞来的东西,那俩货差点就拱手让人了。”
“噢?”小希闻此挑眉,“怎么说?”
“那小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晓辛要馒头,”大千冷哼了一声,双手搓了搓冷冷的胳膊,“当着另一伙人的面!要不是我看那他们眼神不太对,在老大你没回来的时候,就撕破——”
“废物!!”小希直接了当地骂了,“撵了!碍事儿!”
“老大,我也这么想。”大千抽了抽鼻子道。
二人说着话,脚下不停,已经接近了破庙。
寒风依旧打着旋地在这座小县城里东闯西撞着,雪在不久前就开始下了。厚重的雪在破庙必经的小巷口处,慢慢地覆上了一点又一点。正给这路,抹去那四排延伸入巷的小脚印。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
一只马蹄毫不留情地踏碎了雪正在营造的幻境。
伴随着马“吭哧吭哧”的响鼻声,带着恭敬语气的声音在这巷口响起。
“夫人,到了。”
……
“回来了。”白晓辛停下了一直活动着的脚,站直了身体,看向了巷子拐角。
小乞丐们见此,头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