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此言可是当真??!!”
昭华殿内,帝座之上,上官麟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道。
“瑾年所言,皆句句属实,乃瑾年自己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言。”玉阶之下,上官瑾年伫立于一旁抱拳言道。
“你是说,檐穆非但没有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反而一直活的好好的?!居然投靠了呼韩邪氏??!!!”帝座之上的上官麟眯着眼似是有所忧虑一般。“那他为什么不回来,反而投靠了那呼韩邪氏与我南国为敌??……”
“檐穆不回来自是有他的苦衷,据儿臣这次与他打的交道看来,檐穆不会来完全是因为他在呼韩邪氏那部有了牵绊,故此才身不由己……”上官瑾年神色一脸凝重的替檐穆解释着。
“够了!他能有什么身不由己。”
还未等上官瑾年把话说完,上官麟怒不可遏“啪”的一下拍案而起,打断了上官瑾年的话语。
“父帝且先息怒,据儿臣所知,檐穆之所以这么久不回来的确是有他不得已难以言表的苦衷。”上官瑾年在此抱拳解释道。
“哦?瑾年你且说说,他放着那么多年的大好时机,不回南国来,只投奔那呼韩邪氏的部下,到底因何缘由?”上官麟这才稍稍敛了心中的怒火平静了下来询问道。“朕倒要看看,他檐穆,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父帝容禀,瑾年曾与檐穆在疆场上有过数面之缘,瑾年闻之檐穆尚在人间这一消息时,也同父帝一般震惊,瑾年曾问过檐穆,为什么自己活着不想着回来,那个时候,檐穆同儿臣说起过他的身不由己,他的言不由衷。”上官瑾年定了定仔细回忆道。
“哦?他同你说什么了?”上官麟斜眯着眼问道。
“那日儿臣问他,为何明明活着,不想办法回来,檐穆说,那个时候,他于战场上昏迷了,凡事不清、诸事不晓,待他醒来后,敌我双方也早已从战场之上退了兵,只剩他一人留在了那疆场之上。”上官瑾年有条不紊的叙述道。
“你且继续说,后来呢?后来他为何投靠了那呼韩邪氏?”上官麟望着玉阶之下的上官瑾年,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后来,也是天意如此吧,命运同他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就在他受了伤准备等死的时候,是呼韩邪镜屏救了他……”上官瑾年缓缓解释道。
“呼韩邪镜屏,呼韩邪……!!”上官麟听到呼韩邪三个字只觉自己听岔了一般,顿觉一脸惊愕不敢相信。
“是的,父帝您没有听错,呼韩邪镜屏,呼韩邪氏的亲妹妹,救了檐穆。”上官瑾年瞬时一脸严肃道。“后来,为了谢那呼韩邪镜屏的救命之恩,檐穆同她二人遂结了秦晋之好……”
“还结了秦晋之好??!!”上官瑾年闻此惊天消息顿觉脸上一片涨红。
自己最钟爱,最信任的臣子,自己的爱将,自己自以为能信得过的人,能戍守边疆担此重任且自己多年以来引以为豪的大英雄,明明活得好好的,尚在人间的人,不回来也就罢了,居然……居然跟人结了秦晋之好??!!!还是同呼韩邪氏那个自己的死对头??!!!
“是的,父帝。据檐穆同儿臣交代,两人皆为秦晋之好后,那呼韩邪氏一度想要拉拢檐穆,起先檐穆都是誓死不从的,后来……”言及深处上官瑾年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将脸垂丧了下来。
“后来又如何了?”帝座之上的上官麟不由得内心揪了起来问道。
“后来,那檐穆之妻,呼韩邪镜屏,身怀六甲,腹中有了她与檐穆的骨肉,故此,檐穆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同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才委曲求全委身在那呼韩邪氏的帐下效命……”
“你说什么???!!!”上官麟闻此消息顿觉火冒三丈,又是一脸惊愕的拍案而起。“你说??!!!檐穆同那呼韩邪镜屏他二人??!!他他他??!!他还有了孩子??!!!”
“是的,父帝……”上官瑾年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松缓了一口气。“不过后来,在两军阵前,那呼韩邪镜屏为了我两军将士免遭生灵涂炭之苦,她一人轻骑闯入疆场之上,挡在了两军中间,结果……结果惨死在了两军的箭刃之下……连同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真是造化弄人……想不到竟会是这般……”上官麟听罢上官瑾年的一席话,不由得怅然一叹道。
“启禀君上,檐相臣在外求见。”
话间,侍官上殿来报说是檐冀在外等着求见。
“好一个檐冀,好一个相臣,培育出来的一个好儿子,且不说朕还没去找他,他到自己先送上门来找朕了!”上官麟怜惜之余只觉十分气恼,愤怒。“宣!”
“老臣檐冀,叩见君上,愿君上福泽千秋,寿比万世。”
只见得檐穆晃晃悠悠的走上殿来,一脸谄媚的阿谀奉承道。
“哼,什么福泽千秋,什么寿比万世,说得好听,檐相臣真是长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巧舌啊!”稳坐帝座之上的上官麟斜眼瞥了一下玉阶之下的檐冀,顿觉冷嗤了一声道。
“呃……老臣费解,君上可是又遇有什么烦心事了,令龙颜这等大怒不悦。”檐冀一脸淡然的望着帝座之上的上官麟问道。
“什么烦心事,朕能有什么烦心事?!”上官麟瞥了一眼檐冀,顿觉气不打一处来的冷哼道。“是你的好儿子!朕的好臣子!!!”
“老臣的儿子??……”檐冀随即骨碌骨碌转死了俩眼珠子思量道。
自己除了早年以身殉国的檐穆,如今膝下只有檐茴这么一个女儿……
“嗯,你的好儿子,朕的好臣子!!”上官麟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道。
“君上容禀,老臣除了只有檐穆同檐茴这俩孩子之外,再无别的孩子啊,众所周知,檐穆也于早年前以身殉国、战死沙场,至此,老臣膝下便只有檐茴这一女儿啊?!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啊……至于君上所言,是老臣的儿子让君上烦心,这……老臣实在是费解啊……”檐冀一脸懵的问道。
“你的儿子,檐穆,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呢!!尚在人间!!”上官麟直截了当的说道。
“什么??老臣的儿子檐穆没有死??还尚在人间??!!这怎么可能??那他为什么不回来呢??!!”檐冀闻此消息顿觉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的儿子非但没死,活得好好的!!他还取了那呼韩邪氏的亲妹妹呼韩邪镜屏为妻,俩人还……还结了秦晋之好!!!!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二人还有了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上官麟顿觉惋惜的气愤道。
“什么秦晋之好???什么骨肉??老臣的儿子檐穆不是早就以身殉国了么??怎么会同呼韩邪氏的亲妹妹结了秦晋之好??还有了个孩子??”檐冀一脸质疑的望着上官麟和上官瑾年,按照自己对檐穆的了解,他自己的儿子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等背宗忘祖的悖逆之事的。“侯爷可有实据为凭,真相为证?别是听岔了亦或是看差了??”
“你可真是给朕培育了一个好儿子,一个好臣子啊!!朕不同你讲,瑾年,你来同他说。”上官麟随即大袖一挥转过身别过了脸去。
“此事,那是瑾年亲身经历而为,断然不敢有所虚假,一开始瑾年也不相信自己所见所闻,后来,檐穆同瑾年曾有过数面之缘,瑾年这才知道这其中缘由。”
于是,上官瑾年又将自己如何在疆场上碰到檐穆,自己又是如何同檐穆叙话的经过前后,一一仔细分明的讲给了檐冀听。
“怎么会??!!!怎么可能!!??穆儿他……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听完上官瑾年一番仔细的叙述之后,檐冀瞬时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瑾年所言,此乃是事实,乃,句句属实,皆乃瑾年自己亲身经历之,檐相臣若是不信瑾年所见所闻以及所言,檐相臣大可以等檐穆回来自己问他问个清清楚楚,届时,孰是孰非,自然明明白白……”上官瑾年望着檐冀一脸严肃地说道。
“等他回来???依侯爷言下之意,莫不是老臣的儿子檐穆,已然回来了?”檐冀抬眸斜眼瞥了一眼上官瑾年道。
“是的,他回来了,昨日深夜,我同他在方宁侯府内见了一面,檐相臣若不信瑾年这片面之词,等檐穆回府自然会同你详叙。”上官瑾年凝视着檐冀不禁慨叹起来。“只是,不知道檐穆那家伙,会不会回去……”
“不管檐穆他如何会成为那呼韩邪氏的鹰犬爪牙,他终究是迫不得已,看在老臣一门三代皆为君上、为南国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还望君上网开一面,能饶他不死。”檐冀瞬势俯身叩拜于地哀求起来。
“檐相臣且放心好了,看在爱卿一家一门三忠烈的份上,朕自是会对檐穆网开一面,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相臣毋须多虑,朕自是有一番打算。起来吧。”上官麟轻瞥了一眼玉阶下的檐冀搪塞道。
“老臣多谢君上。”檐冀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都跪安吧,朕也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上官麟顿觉心累的大袖一挥叱令道。
“是,老臣/儿臣告退。”
说罢,上官瑾年同檐冀这才各怀心事的退了下去。
“檐穆……你到底该让朕怎么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