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啊,自从你兄长瑾瑜被你父帝放逐函谷之后,母后膝下只你一个孩子在了,你懂母后这话的意思吧……”
衍星殿内,菀芷紧握着上官瑾年的手,似是语重心长一般的叹道。
“瑾年知道,瑾年必定一有空就来母后这儿坐坐,同母后说说话,解解闷。”上官瑾年似是懂事一般的点了点头应下声来,
“那就好,你父帝同我,都老了,其余的没有什么指望,只盼你同瑾瑜兄弟二人,能兄友弟恭,如此,母后同你父帝也就安心了。”言及深处,菀芷不由得怅然一叹道。
“母后何故今儿个这般的唉声叹气起来,可是父帝又予你气受了?”上官瑾年望着菀芷,脸上一脸的疑惑。
“没有,你父帝疼我哄我还来不及,怎的会给母后气受。”菀芷只随即敷衍般搪塞了几句。
“那母后为何……”上官瑾年见状犹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
“母后是觉得啊,你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我与你父帝又慢慢的都老了,以前还能盯着你们,管着你们,以后,怕是管不了,也盯不了你们了,所谓儿大不由娘啊……”霎时间,菀芷似是百般愁绪涌上心来,只得以袖掩面小泣了起来。
“母后毋须这般伤感起来,不管瑾年同兄长多大,我俩不还是母后同父帝的孩子么,血浓于水,骨肉至亲,这一点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啊。”言及如此,上官瑾年忙伸出手去讲缀于菀芷眼角的泪痕好好的擦拭了一番好心宽慰道。
“是了是了,瑾年你说的在理,瞧母后,竟这般矫情了,若是叫你父帝看了去,左右得免不了将我给好好嘲笑一通,说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似个小姑娘一般哭啼啼的,真不知道害臊。”说罢,菀芷不由得同上官瑾年打起趣来。
“父帝哪里会嘲笑母后啊,父帝一准只会比瑾年更温柔的为母后擦去眼上的泪,因为父帝疼惜母后,哪还舍得母后流一滴泪啊。”由此,上官瑾年不禁歪着头羡慕道。
“就数你的小嘴最甜,就叭叭几句话,竟同你父帝一般,哄的我是责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硬下头皮来承你俩的好。”言及如此,菀芷不由得噗嗤一笑道。“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像极了谁,若是日后你惹哪个姑娘生气了,倒是不怕你哄不好她去。”
“瑾年这般,自然是像极了父帝,瑾年可是得父帝真传哦!”上官瑾年瞬时开起玩笑道。
“是是是,像你父帝,像他那般,惯会油嘴滑舌哄人高兴的。”
说罢,菀芷不由得伸出手去刮了刮上官瑾年的鼻尖,似是上官瑾年儿时一般。
“母后高兴了便好,既是能让母后高兴,儿臣多几次油嘴滑舌,自也是无伤大雅,所谓彩衣娱亲,即为此中道理。”上官瑾年望着菀芷有模有样的卖弄道。
“其实,今日你就算不来母后这,母后也是又是要找你的。”言及如此,菀芷不由得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望着上官瑾年说道。
“瑾年不知,母后找瑾年,所为何事啊?”上官瑾年随即端正了态度一脸严肃的探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母后想听听你的看法而已。”菀芷遂即挥了挥手道。
“母后既是有事要问瑾年,那便问吧,瑾年据实说予母后听听就是了。”上官瑾年一脸欣然道。
“那母后,真就开口问了?……”菀芷望着上官瑾年,不由得迟涅起来。
“母后且问便是。”上官瑾年只一脸欣然。
“母后想问的是,关于储位,瑾年你……是作如何想之……”菀芷望着上官瑾年,心怀忐忑地问道。
“儿臣还以为母后找儿臣要问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呢,原是想问这个。”上官瑾年虽则愣了一会,但遂即回过神来笑了笑。
“唔……”菀芷被上官瑾年着突如其来的一顿笑给懵圈了。
“储位对于儿臣而言,自是儿臣从未想过的,况父帝还在,兄长既是长子又是嫡子,所以,不管立嫡立长,兄长皆是首选,自是在瑾年之前。”上官瑾年定了定回道。
“你兄长的脾气秉性你也清楚,故而,你父帝有意立你为储。”菀芷望着上官瑾年,不由得凑近了身子说道。
“父帝立储之意,母后又是从何处知晓的。”惊觉之下,上官瑾年不由得疑惑起来。
“也不是从哪听来的,只是方才你父帝在我这儿陪我用膳间隙说予我的。”菀芷只欣然一说道。“故而,母后想问问你,对于储位,有何想法。”
“瑾年还是那句话,自古立为储君者,皆为嫡子,若无嫡出之子,也只立长子才好,且现在,父帝还在,兄长也还在,所以无论立嫡立长兄长自是在瑾年之上,不管哪一方面,瑾年都没有资格同兄长夺抢这个储位,何况,父帝也自是不愿意看到瑾年同兄长为争夺这席储位而兄弟两个自相残杀吧……”言及深处,上官瑾年不禁耷拉着脑袋,将脸垂丧了下来。
“是啊,自古规矩如此,不论立嫡立长,瑾瑜皆在你之前,可瑾瑜那般的脾气秉性,远远不若你更为适合做一国之君,这也是为什么你父帝更为属意你做他的接班人的原因。”菀芷凝视着上官瑾年,只一番语重心长。“所以你父帝私心里较为偏爱你也是有的。”
“倘若兄长被立为储君,继承了父帝的皇位,自然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是顺应着规矩而行罢了。”上官瑾年顿觉怅然一叹道。
“若是瑾瑜被立为储君,自是循着规矩,届时,你又该当如何?”菀芷望着上官瑾年,不禁忧从心来。
菀芷自是清楚,若是上官瑾瑜被立为储君,自是遵循自古沿承下来的规矩而行,即使自己有什么意见,自己也不能说什么,他日得以继承皇位,成为南国新一任的君主,也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比之这个,她更担心一旦上官瑾瑜稳坐帝位后,会对上官瑾年做出何种丧心病狂的事。
她更害怕届时依着上官瑾瑜的性子,他会新仇旧账一起算,昔日得罪过自己的那些个人,包括上官瑾年在没,难免落不到一个善终。
尤其是上官瑾年,对此,上官瑾瑜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早前即是如此,不外乎以后也是如此,亦或是会变本加厉,更加的令人发指。
帝位之争,兄弟相残,血溅宫闱,这也是菀芷自己同上官麟绝不愿意,也绝不想看到的场面。
“若是兄长被立为储君,他日得以继承帝位,瑾年不会如何,自是会好好的辅助兄长,如若兄长看瑾年不顺眼,瑾年自是遂了他的愿,离他,离这个皇宫,离得远远的,自是寻了一处山间野林隐居起来。”上官瑾年似是察觉到了菀芷内心深处的担忧,忙宽慰起来。
其实依着上官瑾年同上官瑾瑜这俩人的脾气秉性,兄弟之间,终有这一场厮杀,避无可避,也逃避不了。
“如若那时,你父帝偏了私心,择了你来做储君呢?”菀芷不由得问道。
“如若瑾年被父帝择了做这储君的人选,他日继承帝位的话,瑾年也不会亏待兄长,自是会念着一母同胞的血脉亲情,厚待于兄长,更不会要去取他的性命,瑾年的性子,母后自是清楚的。”上官瑾年只顿了一会便一笑置之道。
“那你答应母后,倘若有朝一日,你坐上了你父帝的帝座,成了这南国的一国之君,你一定要善待你的兄长,就当……就当母后求你了。”言及如此,菀芷不由得恳求起来。
“母后自不必如此,倘若儿臣有朝一日得以继承皇位,自不必母后亲自说,瑾年也必当将今日所言之事奉行之。”上官瑾年忙宽慰道。
“你各方面自小就比你兄长出众,品行也好,才貌德行也罢,皆在你兄长之上,所以你不论从哪方面而言,都的的确确是为一国之君的典范,可你兄长就略逊一筹了,他自小因着父帝同我的缘故,乖戾张觉之风日渐增长,以至现下这般不可挽回的趋势……”情至深处,菀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母后只担心儿臣继位了会对兄长如何如何,难道不担心他日若是兄长继位了,会不会对瑾年痛下杀手呢?”上官瑾年歪着头看似淡然,实则有心的问道。
“是啊,你们兄弟二人,不管是谁被你父帝立为了储君,他日谁继承了帝位做了这南国的一国之君,得帝位者,自是天命所归,高高在上,而剩下的那个……”菀芷瞬时忧从心来,又将自己个儿的脸给垂丧了下去。
“剩下的那个,不外乎死这一结局吧,即使能侥幸免于一死,也不得不囚于暗不见天日的地处,直至老死……”上官瑾年不由得自嘲起来。“以兄长对瑾年的忌恨,母后以为,瑾年会落得何种的下场……”
“这就是母后最担心的……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不论是你,还是瑾瑜……母后都……”说罢,菀芷不由得掩面叹气起来。
“放心吧母后,儿臣这么聪明,他日兄长若真的要对儿臣有所图谋,儿臣定当先于他一步,自寻一处地方躲起来便是,时间一长,他找不到我,也就无事了。”或许是不想让菀芷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陷入两难,上官瑾年似是而非的宽慰道。
“瑾瑜……”菀芷只盼若有朝一日瑾瑜能登上帝位,他能放过瑾年。
关于上官瑾瑜,自己同上官麟虽说尽力予以弥补之,可上官瑾瑜似乎,并不买账。
迄今唯一能做的,只有各方面尽力将她的儿子给护到,不管是上官瑾年还是上官瑾瑜,因为,那都是自己同上官麟的孩子……
或许哪天上官瑾瑜茅塞顿开,看清了,看透了,能领了自己同上官麟的这一份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