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五丁被问住了,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众所周知,在天下读书人眼中,状元郎便是近乎神圣的存在。
是值得所有天下读书人共同膜拜的对象。
然而此时的状元郎尽在咫尺眼前,薛五丁得知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在为自己并不认识状元郎而极力的解释。
难道不应该表现的很激动,哪怕只是再近一些好好观察一些,传说中状元郎到底长什么样。
薛五丁瞬间也意识到了不妥。
可此时再解释就明显属于画蛇添足。
“所以,薛兄,你还说之前并不知晓我箫秦么?”
薛五丁低头不说话,相当于默认。
“我就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利益趋势着薛兄选择如此铤而走险的行为。你背后真正策划此次暴乱之人,究竟是谁?”
薛五丁抬起头,惊恐未定的看着箫秦,下意识的缓缓摇着头。
“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箫秦你简直就在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没有谁,是我,就是我薛五丁看不惯穷苦百姓被你们肆意欺辱。”
箫秦还是笑笑:“呵呵,你说这话,自己都不信吧?”
“也不瞒着你,也就是你我二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你们的湖州知府姚启年应该已经收到这边暴乱的消息。”
“相信要不了多久,会有大批兵力赶来,你猜一猜到时候姚启年会不会像我一样好说话?”
“怎么可能!姚启年他也不敢!”
“什么姚启年不敢?”箫秦急切追问。
“没……没什么……”薛五丁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听错了。”
箫秦笑而不语,原本只是一番猜测,可这个薛五丁到底是没能沉住气,欲盖弥彰的意图太明显了。
说到此处已足够证明,发动民众暴乱绝对是一场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如果箫秦没猜错,这边发动暴乱的同时,姚启年那边很可能也遭受到了巨大的麻烦。
正如箫秦猜测一般,此时的姚启年把自己一个人独自关在屋中,手中握着一份密信,整个人看起来像掉了魂儿似的。
早在暴乱之前,他其实已经收到了这份密信。
密信正是从朝廷传来,虽是一个匿名信,然而信件上内容,让姚启年如临深渊,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彻骨寒意。
信件上罗列了姚启年为湖州知府这些年来的所有罪状。
每一笔罪状并不只是随意罗列,后面会紧跟着列出时间地点,以及关键性人名。
任何一个的罪状单独拿出来,倒不至于让姚启年感到有多么的恐惧。
然而所有的罪状全都堆叠在一起,条条框框标准的十分清晰,这就让人既想不通,又感到后怕连连。
不管对方是谁,绝对是姚启年招惹不起的存在。
这些罪状一旦呈到皇帝面前,抄家都将是最轻的审罚。
紧跟着所有罪状之后,只有一句话。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虽然没具体说明到底是什么事件是姚启年所不能管的。
但越是这样越让姚启年感到如芒刺背。
军令状一事就足够让他后悔不己,而恰恰在此时,又突然出现了一份这样的密信。
姚启年瞬间连想死的都心都有了。
若是他死,能保全百年世家的姚家,姚启年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尽。
可一死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能。
薛家村附近发生暴乱的消息,早在马川赶往姚府之前,姚启年便已得知。
他的第一反应,箫秦等人此刻恰好就在薛家村附近,姚启年立即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
正要去调集府兵赶赴事发现场,进行武力镇压时。
他忽然想起了早上收到的那封密信。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姚启年猛的止住了脚步,心头咯噔一下。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密信早上收到,接着薛家村就爆发了暴乱一事,不能说太巧,应当说是天衣无缝。
箫秦那边若是出现了问题,治灾一事必定会全盘失败。
失败之后首当其冲面临会是军令状的惩罚。
痛苦纠结了许久,姚启年最终选择按兵不动。
比起军令状的后续惩罚,姚启年更加无法承受接受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
军令状是箫秦领头立的,第一个签字的也是他,就算将来要追究,那第一个追究的也肯定是箫秦。
大不了自己到时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箫秦和黄亢身上。
即使难逃惩处,至少还有活命的希望。
而密信上的罪状一旦当庭公布,事情便再无回旋的任何余地。
“箫秦,就算我姚启年对不住你了……”姚启年黯然伤神:“可我也被逼的没办法了。”
“说到底,我也被你连累的够呛,箫秦啊箫秦,你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存在,对方为何会处心积虑的要致你于死地啊。”
“说起来,你是我姚启年唯一佩服过的人,可惜,你锋芒太露,终究是给自己惹了无法回头的麻烦。”
“灾民暴乱可谓是阴毒至极,于你而言,无论怎么处置,都将置身死地。”
“抱歉,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箫秦紧盯着心虚的薛丁五,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他。
对方刚才已经说漏了嘴。
他明显知道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内情。
这个薛丁五必然是解决此次暴乱危急的关键人物,但想让他说如实说出真相,怕是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