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出口的瞬间,李月娇诧异于自己一息前的心软与难过。
她抬手轻按自己的心口。
人心还真是奇怪啊,自己明明恨着、怨着、防着薛镇,但当为离开而不得不靠近他,又因身在其中而看清、想明了他的某些事情后,她竟然忍不住可怜起他来了。
云团同样诧异于李月娇的感慨,怪道:“小姐怎么突然感慨起这个来了?”
李月娇不语。
但因为母亲卷在其中,背着不知真假的“罪名”,所以她越为薛镇感慨,便会更为母亲委屈。
世事难料,人心多思,累得很,烦得很,苦得很。
不如不想,当个傻子,反能朝着自己想要的那个目标向前。
她最后按了一下心口,将那些心疼的念头按回去,不许他再扰她心绪。
而后,她拿起郡守府的请柬,细细端详着,语带讽刺道:“洒金粉蜡笺,风雅富贵得很呢。你可知这一张笺纸在京城中,价值几何?”
“奴曾在长公主府中见过,章女官说要二两银子一张。”云团觑着李月娇的神色,见她不再似方才那等愁苦,才略放了心。
李月娇点着笺纸:“是啊,但我瞧这工艺并非行货,当是齐家自制而成的。”
云团咋舌:“他们家竟然会做这个?”
“大族之家,富贵风雅嘛。”
“那小姐要去吗?前儿才在街上起了冲突,这时候来请,奴瞧着都像鸿门宴呢。”云团问。
“当然要去。”李月娇今日坐久了,趁无人时伸了个懒腰,笑道,“前儿冲突又怎样?我丈夫年纪轻轻爵位、官位便到了人之上,因此我与齐家小姐少爷不叫冲突,而是官管民,长辈教训小辈,又怎会因此而设鸿门宴?”
云团点头;
“也是哦,小姐是正经二品诰命,郡守夫人最高不过是五品。”她说着,忍不住笑了,“因着世子,小姐在京时辈分低,但在安化郡,因为世子,小姐反成长辈了,真有意思。”
李月娇亦被她逗笑了,又道:“况且就算鸿门宴又怎的?京城中没经历过不成?”
她初嫁时,为着薛镇的态度,京中那些贵妇千金对她向来宴无好宴,背着孝惠郡主更要指桑骂槐,对她极尽嘲讽之能。
委屈了三年,到今天她已能泰然处之。
“是,那小姐到时候,得打扮艳压群芳才是。”云团笑道。
李月娇按着坐酸了的腰,听罢用力一点头:“好,就要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