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轻泣了一声,咬牙道:“晴天仗着自己老子娘是夫人的陪房,在桐疏阁俨然她才是正经的主子,院子里的丫头大都巴结着她。姑娘的东西、吃食,她们想拿就拿,多少好物件儿她们拿了不敢穿戴就去当铺换银子。”
“那日姑娘伤寒未愈,觉得身上不大松快早上起来便难了些,晴天不耐烦等着便进来崔。手脚更是不尊敬的推推搡搡起来,还说姑娘庶出的卑贱就要懂得自己的身份,便是病的快死了,只要没死就要去给嫡母请安的。”
“还威胁姑娘,说老夫人病着姑娘敢拿事儿来搅扰便是不孝,若是姑娘真说了,大不了她挨一顿板子,只要死不了,待、待老夫人……”
晴云一激灵,声音低了下去。
听着的自然知道那话语必定是不敬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说下去。”
秋衣尚单薄,膝盖被青砖石膈楞的生疼,又有丝丝凉意传上来,一阵阵的刺痛,晴云不安的扭了扭膝盖。
犹豫的字眼在嘴边滚来滚去,滚了数遭,终是哽咽出口:“待老夫人死了,没有人给姑娘撑腰的时候,就叫她老子娘弄死姑娘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一旁的闵妈妈震惊不已:“一个奴婢竟如此嚣张!”
晴云摇了摇头,便有泪落下:“自来如此的。那邵妈妈管着后头的林子,邵平厨房采买的,邵宝庆和他大儿子给府里管着庄子,都是肥差,府里谁不敬着。晴天若是不高兴了,伺候着姑娘时也会一甩东西就走人。”
她忽的站了起来,拨开了繁漪左侧的发鬓,赫然曾是被生生拽掉了指面大的一撮头发,如今正稀稀落落的开始长起新的来,“老夫人您看,这是两个月前晴天梳头时觉得梳得不顺畅之下,硬生生拽掉的。”
东英是老夫人身边得脸的大丫鬟,老子娘也是府中积年的老仆,甚是体面,可她对待主子却是心怀敬意和敬畏的,哪曾想竟有这般嚣张的!
震惊之余,嘴上便忍不住道:“伤在头皮上尚可遮掩,若是落在脸上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原以为自己听到的不过是奴婢不听话难差遣,顶多被昧下些吃食衣裳而已,却不想是如此奴欺主之事,仿若原本潺潺春水之中被猛然砸进了寒冬的凌冽,冷的叫人发颤。
连连拍着手边的桌儿:“如何不来禀了我!”
晴云又跪了回去,声音低的宛若蚊蝇掠过:“那些人拿姑娘的前程威胁,一句不孝、一句刻薄落在了外人耳中,便可毁了姑娘的一生。何况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