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的天光破开云层无遮无拦的流淌在天地间,宛若温泉眼处翻涌的微烫的水,飞鸟盘旋在树梢间,静静停当在高空的云层好似重山之间的棉云,厚厚的雾白。
整个府邸在姚氏被收了中馈之后平静的叫人心意闲和疏懒。
繁漪清浅而沉着的安抚道:“交给我。”
进了清华斋,长春和容生两个急匆匆就迎了上来:“姑娘,公子和您亲近,您去劝劝,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关在里头都几顿没吃了,这么热的天哪能受得了啊!”
看来长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知道,别着急。”繁漪抱了琴去了东厢房,吩咐道:“把吃食摆好,洗漱的东西准备好。”
瞧着她笑意清清的和缓从容,好似很有把握的样子,两个小厮呆呆的点了点头,便去忙开了。
去了东厢,在长案前坐下,挽起莲青色绣了纤长的嫩绿色的叶倒垂的衣袖,纤纤十指调试了琴音,轻拢慢捻的拨动了琴弦,旋律旋转错落而出。
手势牵动下露出一截中衣小袖,滚边的雪缎上点着多多嫩黄娇软的桂子,格外的明艳温柔。
伴着树梢上云雀清脆的滴沥,错觉间好似看到春华灿烂的春日山巅,花叶依依下淙淙泉水伶仃蜿蜒,有交颈的鸟儿窃窃私语的滴沥,是不尽的温存和期盼,仿若这人世间只有缠绵春色,而无绝望的沉闷。
在南苍惊讶的眼神下,琰华从书房出来,站在东厢的门口静静听着她拨弄琴弦。
“你怎么会这首曲子?”
默了半晌,琰华抿了抿唇,眸中似有一缕对琴音的温柔,“很少人知道。”
这首的曲子是那些年琰华心烦时会弹的,繁漪猜着大约是年幼时他常听了慕文湘弹的吧!
说到底,琰华太清楚他母亲的心思了,说不让他和姜家有牵扯,自己的心里却是从未放下了那个人。
哪怕孤寂一生,也忘不却与那人相处时的缠绵。
或许,这首曲子就是她自己普的吧!
繁漪的身影最是高挑纤瘦,一直青玉流苏的簪子谢谢的簪在松松弯起的堕马髻上,动作间牵动了流苏轻曳,给她微微苍白的脸庞平添几分脆弱的优柔,“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了。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弹,一遍又一遍。”
抚平了琴音,以一泊娴静安稳的目光迎向他的注视,“或许,苦闷的人生里,有这样清泠的温柔才能舒缓一星半点的苦滋味了。”
阳光被水滴檐挡了一下,斜斜的从廊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