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沁雪有点无语,但心底又说不出有点欢喜:“……”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呀!
四月十六,立夏。
正是柳荫深碧、花盛果茂之时,却也总是雨水纷纷。
有时候前一刻还是清光万丈,下一刻便有厚厚的墨色积云把正午遮蔽的如同深夜一般,闷雷滚滚之后便是一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大雨,任性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雨水一停,立马放了晴,若非空气里弥漫着厚厚的水气,强烈的光线雾蒙蒙的发毛,还以为方才的雷雨交加就是一场幻觉。
人烟稀少的小径上,带着厚厚面纱的女子慢慢走着。
一身雾蓝的苏绣上裳,下陪一条曳地月华裙,在一树树绯红热烈的海棠花树间,在雨滴尤挂枝头的晶莹剔透下,显得格外清雅而出尘。
然而她的脚步虽轻缓,却略带焦虑,带起的衣摆轻曳亦有凝滞之感。
脚下也不知如此徘徊了多久,终是走到了小径尽头。
是寺院最深处的一间屋舍,空寂而荒凉,一路走来甚至都未遇见寺中人。
一株紫藤自她脚边攀爬着大和尚搭起的架子,长长的伸展至青灰色的屋檐下,二月花发成穗,四月时一片粉白雾紫,披垂摇曳,一望煜然。
花架之下站着一高挑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着,不笑时亦带着三分笑色,花朵在明媚的阳光里反射出薄薄的光芒,映在他清秀的眉目上,竟生出一股别样的妖异之色。
他就站在那里,目光似三月的江南春水般温柔的凝望着她。
而女子的脚步,在他伸出的手势里再不犹豫,矜持而决绝的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揭下面纱,漾起梨涡似的浅而蜜的笑意:“吴公子。”
吴征握住了她的细白柔荑,轻轻捏了一下:“还以为今日你不来了。还想着,是不是我书信时太孟浪了,吓着你了。”
姜沁昀扬起的嘴角有一瞬不可查觉的凝滞,旋即轻轻一低头,以一泊羞怯掩饰了她眼底的虚与委蛇之色,摇头道:“今日大家都去了张家吃满月酒,我、我说了身子不舒坦,才留在了家里。”
吴征眉宇间皆是温存的笑意,拉着她慢慢进了屋,话里颇有深意:“幸好我一直等着你,否则,不知又要错过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