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的书房中,一身朝服的首辅大臣裴明礼跪坐在几子后头,几子上搁着张棋盘,其上是局到了中盘的棋局,但见黑白两色棋子犬牙交错,已呈对杀之势,尤其是腹心一带,两条大龙相互纠缠着,绞杀成了一团,互相紧气之下,棋局之乱叫人眼花缭乱不已,很显然,此际的裴明礼正为棋局之所困,一双眼死盯着棋盘不放,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子,精神高度集中之下,甚至不曾听见弘玄帝行进书房的脚步声,直到一声假咳响起,裴明礼这才从遐思中醒过了神来,头一抬,入眼便见弘玄帝正似笑非笑地立在眼前,惊得裴明礼慌乱地站了起来,一躬身请罪道:“陛下,老臣失礼了。”
“罢了,在朕面前无须如此小心,坐罢。”弘玄帝的心情似乎很好,笑着挥了下手,也没管裴明礼是何等反应,抖了抖宽大的衣袖便即跪坐在了几子前。
“老臣谢主隆恩。”裴明礼向来就是个谨慎人,丝毫不因圣眷极隆而有丝毫的恃宠而骄之表现,规规矩矩地逊谢了一句,这才小心翼翼地侧着半边身子跪坐了下来。
弘玄帝早就习惯了裴明礼的小心,知道再怎么劝,裴明礼依旧还是如此这般,也就懒得再开那个口,笑呵呵地一指棋盘道:“裴爱卿,来,接着弈棋。”
“微臣遵旨。”裴明礼先是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从棋盘里拿起了枚黑子,却并没有急着往棋盘上落,而是犹豫地开口道:“陛下,棋行险招固然可奏奇效,可万一”
“不妨事,朕心中有数。”弘玄帝自信地一挥手,打断了裴明礼的话头,略一沉吟,又接着道:“雏鹰不经历风雨之磨难,又岂能成长为傲视苍穹的雄鹰,朕都能舍得,裴卿如何看之不破哉。”
“是,陛下圣明,臣万分不及。”一听弘玄帝说得如此豪迈,裴明礼纵使有心,也不敢再多劝了,只能是紧赶着奉承道。
“罢了,休说这么些虚话,弈棋罢。”别看弘玄帝说得豪放无比,其实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虑的,只是不想表露出来罢了,也不想就此事再多作商议,这便大手一挥,结束了这个话题,拿起枚棋子,往盘面上一搁,专心弈起了棋来
这一头弘玄帝倒是放心地弈棋了,那一头萧无畏可就有些子心理不平衡了,虽尚不到气急败坏的地步,可也好过不到哪去,这也不奇怪,任是谁被如此这般地坑了一回,一准都爽快不起来,可惜不爽归不爽,事情却依旧还是得照着去做,这一出了皇宫,萧无畏立马就直接奔西城的“唐记商号”去了,打算先了解一下“顺帆绸缎行”的实际情况,再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