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忐忑,无措,混乱,空白,这些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装满宝石的袋子划破了一道口子,五彩斑斓的小石头们叮呤当啷洒落一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细节里泄露了自己的心事,是在高铁站自己红了脸吗?是在酒店门口太过雀跃地飞奔向他吗?是在公园里偷拍他被他发现了吗?
她下意识想否认,想把袋子上的破口堵上,用针线重新缝好,收口的时候还要把线尾打上几个死结。
可里面的宝石太重太多,一颗接一颗,迫不及待地从裂口中拼命地挤出头,宝石上锋利的尖角把破了口子越划越大。
男人面前的烟雾被海风吹散,露出幽深且长的眼睛,瞳孔被路灯染成浓郁的棕色,是认真的,不含半分戏谑。
夏依没办法否认,蹩脚的谎言在这样的萧亦风面前是无所遁形的,越是想掩盖,越会露出马脚。
可她也没办法回答他,只能当个一直在暗中窥探着心上人结果被抓了个现行的小哑巴。
萧亦风不是没看到夏依的表情从瞬间僵硬转变至分崩离析,小脸一时变得煞白,似那轮挂在黑夜里的皎白月亮,眼里的暗湖也泛起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
女孩毫无修饰的反应告诉了他一切,可他只能蒙住自己的双眼,他想要快刀斩乱麻。
“你是不是太冲动了点?羊城就没有一家大学想去读的吗?填志愿的时候,难道顾妍就没有劝过你吗?”
萧亦风没再追问她之前的问题,他不是非得知道答案的,他觉得夏依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太任性了,口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长辈式的说教和咄咄逼人。
他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得到回应,指间的香烟也沉默地燃烧着,缕缕飘烟无声地流进风里。
那支烟萧亦风没有再吸过一口,在暗处闪着时暗时明的猩红光点,苟延残喘地想延续自己的生命,却终是走到了尽头。
萧亦风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鞋底沾上了掉落一地的烟灰,淡声说道:“夏依,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的,无论是城市、大学,还是其他的事情。”
“你太年轻了,以后会遇到很多人,很多很多,非常多,你实在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后的话化成一声短叹。
夏依越是沉默,他越是不安,这些不安犹如往烦躁里又丢了一把柴火,迸出了噼啪声响的火星。
他挠了把后脑勺,咬着牙问:“你说,你这小孩儿到底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