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他一定在梦里见过,刚刚遇到许春秋的那段时日频频浮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个有点古怪的梦。
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拖着长长的腔调,陆修听不大懂。
尽管交了一个民国来的、会唱戏的女朋友,陆修也仍旧听不懂戏。
台上的角儿唱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唱得还没有许春秋一半好听。
台下的座儿们似乎不大尊重人,台上唱着、吼着、翻着跟头,台下该吃吃该聊聊,谁也不当回事。
陆修听着听着,渐渐地有些无聊了,于是也拈起果盘里的零嘴儿,噼里啪啦地磕了起来。
他磕了葵花籽磕西瓜籽,西瓜籽磕完的时候,台上的那个角儿终于唱歇了,朝着台下行了一礼,接着便转头一撩布幔进了后台。
台下的嘈杂声响渐渐地静了下来,陆修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他们操着京片子闲聊的些许只言片语。
“没劲,真的没劲,玉华班火起来就靠这个?”
“高胜寒不登台了,刚才戳在台上唱的是他弟子,自然就差一些。”
“我就说嘛,那嗓子怯怯的,一听就知道年轻,欠点儿火候。”
“高胜寒都不登台了,怎么玉华班的票还这么难抢啊?”
“嗐,你是不知道,他门下的有个弟子冒了尖儿,顶厉害的一个小丫头,才十三四岁,嗓子又亮又通透,就跟那上好的羊脂玉似的,这票抢得不亏。”
“那弟子叫什么啊?”
“哟,这还真不知道。小丫头是刚刚唱出名堂来的,好像还没有取艺名,只知道姓许……”
“……”
姓许?
陆修听着听着,只听楼下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
角儿出来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得娉娉婷婷,稳稳地走到台中心站定。
只见她头戴如意冠,身披鱼鳞甲,执着一柄鸳鸯双剑四下扫了一周,眼波流转之间,一双精彩的眼睛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叫人移不开眼。
陆修紧跟着呼吸一窒。
那是许春秋。
台下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侃大山的不聊了,嗑瓜子的停手了,所有人屏息凝视地抻着脖子往上看。
只听她游刃有余地开了嗓。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
「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