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老男人,头发斑白,眼袋很深,至少五十岁起步,也可能年纪更大。
他穿得很不体面,POLO衫的领子皱巴巴的,衣服的前襟和后背都被汗洇湿,析出了些白色的盐粒。
那男人就那么拦在她的跑车前面,既不上前来,也不转头离开。
江曼一巴掌拍在方向盘的中间发出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正是倒霉的时候干什么都倒霉,开车出趟门都能遇到碰瓷的。
她缓缓拉下驾驶座的车窗,没好气地戴着墨镜探出脑袋喊了一句:“有病啊?”
老男人一看到江曼,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兴奋。
他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朝着面前的跑车咧了咧嘴:“你好,我是许春秋的父亲。”
江曼一听,反手在喇叭上又摁了一下,她现在一听到“许春秋”这三个字就觉得烦躁。
她摁了半天喇叭,过路的行人都朝着她的方向频频侧目。
江曼不耐烦地摘下墨镜,冲着车前的老男人甩了一个大白眼:“你到底想干嘛?”
“你是谁的老子谁的爹我压根就不在乎,”她破罐破摔地宣泄着这些天来的全部压力和负面情绪,撒泼似的朝他大喊,“别老跟我提什么许春秋许春秋许春秋,我现在最烦的就是这个……”
许汉白目光闪动着,起皮的嘴唇弯成一个古怪的弧度,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华娱传媒捧出来的那个婊子,她根本就不是许春秋,”他成竹在胸地说道,“她压根就不是我闺女。”
“什么闺女不闺女的……”江曼无意识地重复了半句,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许汉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华娱传媒捧出来的那个许春秋,未必是真的许春秋。”
江曼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不白提供消息,”许汉白舔着嘴唇搓了搓手,“你给我一百万我就告诉你。”
“五十万。”江曼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把价钱砍掉了一半。
许汉白有些急了:“你以为是菜市场上买萝卜呢,还杀价?”
江曼把墨镜重新戴上:“我还就以为是菜市场上买萝卜呢,不卖我就不要了。”
许汉白一听,也不敢再装模作样地拿乔了,上赶着巴结上去:“好说好说,五十万就五十万。”
好说歹说也聊胜于无嘛。
江曼打开跑车另一侧的车门,斜着眼睛对他说道:“上车,我们换个地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