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馆的下人殷勤地迎上来一看到是个没有身份的戏子,立刻耷拉下脸来,也不着急给她开门,而是隔着门缝冷淡地问:“有何贵干?”
许春秋语气急促:“我是玉华班的许春秋,有急事找陆少爷。”
佣人信手用小拇指掏一掏耳朵,像是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一样,不耐烦地道:“你说什么,要找谁?”
“陆长卿少爷,”许春秋鼓起勇气,怀揣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陆修少爷。”
或许他们只是没有了交集,或许他们只是晚了一点点遇上,或许他还存在于这个时代。
谁知那佣人当即拉长了一张脸,嗤笑一声:“小许老板,您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呢吧?”
许春秋屏住了呼吸。
“哪里有你说的什么陆少爷?”
“陆公馆只有一位千金,而且早就已经出阁了,叫陆瑾。”
许春秋慌了。
……
苏朝暮追出来的时候,许春秋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总算是在陆公馆一带找到了失魂落魄的许春秋。
她恍恍惚惚地沿着街角的墙根打转,她的鞋子跑掉了一只,就连自己正光着一只脚都无知无觉。
苏朝暮看到许春秋以后,半是担忧,半是松了一口气。
“师姐,师姐?”她小跑着上前去,拉拉许春秋的袖子,“我们回家。”
许春秋没吭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戏园子就是她的家。
班主把她从隔壁花满楼买回来,供她吃穿,教她唱戏,那是长大的地方,与家无异。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这个概念在她的脑海里已然变了个模样。
苏朝暮一提起“回家”,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既不是那座高高的三尺红台,又不是堆满了切末头面的戏园子厢房,而是一座小别墅。
别墅有两层,玄关的鞋柜里有两个尺码的拖鞋,四十三码的是灰色的,样式简约但是价格仍旧高得吓人,三十七码的是肉粉色的,毛茸茸的拖鞋上带着可可爱爱的兔子耳朵。
沙发上卧着一只猫,白色的,软乎乎的。
二楼的房间很多,但是只有两间卧室,洗手间的架子上并排立着两支电动牙刷。
大大的衣帽间里一半是冷色调衬衫和材质不同的西服套装,像是pH色卡一样齐齐整整地码列在一起,另外一半则是花花绿绿的裙子,有点乱,可是乱中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