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或许只不过是他漫长人生停靠的某一站罢了。
……
林昼夜十八岁的那年,纪山海二十六岁。
这一年林昼夜孤身一人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她趴在车窗上探出头来,远远地看着林小年的身影被淹没在站台上拥挤的人流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林昼夜按部就班地参加了艺考,她一共报考了八所艺术学校,其中三所都拿了目标院校的校考专业第一名,几乎是每一所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反倒是文化课费了一些力气,许久不碰,看到数学试卷上的那些符号又生疏了不少,好在最终到底还是低分擦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艺术学校的学生喜欢染头,放眼望去一片五颜六色的头顶,念了一个学期书把自己搞得爹妈不认的大有人在。
可是林昼夜好像一直没有怎么变的样子,她仍旧是披散着长发穿着吊带裙,背着画具在寝室和画室之间两点一线。
她学会化妆了,眼睛上多了点亮闪闪的珠光眼影,好像眨一眨眼睛就要掉下来一串星星,嘴唇涂抹了豆沙色的唇釉,也是亮亮的,愈发显得她唇红齿白。
她不再像小的时候那样留刘海,因为那个替她剪刘海的人此时已经和她分隔两地。
可是走在校园的梧桐树下的时候,坐在食堂的餐桌上的时候,溜达在大城市的商业街上的时候,还有趴在宿舍阳台的窗户上抬头看被雾霾遮住的星星的时候,她总是免不了想起来纪山海影子。
她很想他。
想他想到一看到和他身形相仿的背影就会驻足停留,素描本里遍布着他的身影。
他们之间当然也会发信息,最开始是一天好几条,接着慢慢地变成一天一条,两三天一条,一周一条。
分离久了,林昼夜越来越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了。
她不发,可是会把聊天记录一路往上翻,一条一条地点开他以前发给自己的语音信息。手机内存快要满了,可是她一条都舍不得删。
……
学校里的梧桐树开始掉叶子了,金黄与枯褐的色彩铺了满地,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
林昼夜背着帆布包从画室里走出来,冷不丁地看到对面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深色衬衫的影子,枯黄的叶子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肩头,他坐得笔挺,正在低头翻看一本外文书。
林昼夜的心跳陡然加速,快得仿佛要把她的胸膛都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