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透过金丝墨镜的镜片落在了陆修的身上,他站得笔挺,整个人状态紧绷,像是一柄锋利雪亮的刀。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既是陆修,也是陆长卿。
是混沌年代北平城的儒商巨贾,也是和平年间金融街的行业巨擘。
陆修的视线越过卜算子,在许春秋的周身绕了一圈,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她穿了一身大红的旗袍,就像他坐在《国民偶像》的观众席,第一次看她登上舞台时候穿的那件鲜艳的外袍一样。
舞台上的红绸扇肆意地张扬着明烈的色彩,如同烽火浸染山河。
台上的人清越的嗓子有力地唱着,唱着,唱到了他的心坎里。
“我会。”他释然说道,“即便我的选择放在大局之下根本无济于事,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的。”
“哪怕只是将这座城市沦陷的时间往后推迟一刻,哪怕战场上只是少死了一个人,哪怕只是创造了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可能性,哪怕出现转机的希望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我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陆修笑了。
多少人抨击着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批驳着华灯初上、衣香鬓影的夜上海,他们用鄙夷的眼光看待那些将“浪漫”这个形容词冠以这个时代的人。
民国不是什么人间四月天,更不是什么丁香一样的、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可是民国又的确浪漫,只不过不是这种弥散着优越感与铜臭味的浪漫。
数以万计的烈士走上战场,用血肉之躯抵御外侮,前仆后继地修补着破碎的河山,这是何等的浪漫。
振臂上街的学生高喊着慷慨激昂的口号,用最高调最热忱的方式表达着心中最崇高的理想,无惧前路上的明枪与暗箭,这是何等的浪漫。
民国的浪漫在武昌首义的第一声枪响,在油墨报纸辛辣尖锐的字里行间,在弥漫着硝烟与炮火的正面战场,也在嘉兴南湖游弋在水波之上的那只红船里。
民国的浪漫,是流着血的浪漫。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所以无论是一次、两次,一千次、一万次,他都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
演播厅里的工作人员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监控屏幕里陆修的身影大声喊道:“快点快点,快切陆总的特写,多来几个机位!”
“这个剧本就靠陆总的这几句话升华主题呢,这三观正得真是……”
“我简直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