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份疼,像是剔除她身体某一部分的肮脏和溃烂,越疼越觉得心里松了许多。
接着她又狠狠划了四五道,直到满脸鲜血,倒地昏迷不醒。
之后的生活,如白驹过隙一般,日日重复着,身上的银两花得所剩无几。
她一时清醒如好人一般,一时又疯癫无常,好在住得偏僻,并不扰人。
再后来,遇到了李沐芷和薛阳。
那日史珍如睡下,忽听得附近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她仔细听着,原来是不远处在娶亲,而那日,正是多年前她成为唐云床上人的日子。
史珍如忽地就抽搐起来,不停地吐着白沫,随即昏了过去。
等到醒来,巨大的悲伤袭来,她已经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唐云呢?应当正左拥右搂,快活风流吧?
想要去找人诉一番苦,史珍如自嘲地摇摇头,笑自己痴傻无知,她早就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再没有旁人肯愿意听上一叙,就连陪伴自己的黑猫,也惨死在街上。
死了也好,有时史珍如盯着黑猫的眼睛,仿若看见了唐云幽深的目光,又似乎看到父亲阴狠的双眼,更像看到母亲和姐姐的厌恶,唐云妻妾们的奚落。
猫死了,是不是上天在提醒她,不必执念,不如离去?
她一睁眼,等来了三荒客栈的李沐芷。
这就是史珍如短短的一生。
李沐芷睁开眼睛,将纸条丢进香炉里,一缕若有似无的紫气飘出来,萦绕片刻后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似乎从未存在过。
薛阳看向她,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如身临其境,是以格外能体会李沐芷对史珍如的悲怜。
李沐芷抬起头来,看着自顾自燃烧着的香炉,忽地心生一股戾气,恨不能杂碎这顶香炉!
她兀地伸出手,试图推翻香炉,手刚碰到炉壁就被烫到,踉跄后退,薛阳快步上前,接住了险些摔倒在地的她。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我看看手如何了!”薛阳半蹲,将她平稳放到地上,翻出双手就要看。
李沐芷试图往回抽,薛阳却不肯,低头看去,两只手的手心通红一片。
薛阳心疼地轻轻去吹,李沐芷却像失了神,任由他拉起自己,到楼下井边去冲水,只愣愣地坐着,一言不发。
接连用了好几桶清凉的井水泡过之后,李沐芷的双手才好了许多,没再那么红肿。
只是仍旧有麻麻疼疼的感觉,李沐芷没心思去说,薛阳蹲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