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韩太妃清冷的脸庞一下肃然起来。
伏荏染摊手,“我也想问为什么。”
韩太妃不知陷入了什么回忆,手指一圈圈描画着茶杯口,兀自出着神。
伏荏染又弹奏了一曲,许久未弹,手指都生疏了,练了一会才找回了熟悉感。
“你可会《鸾鸟栖》?与我合奏一曲如何?”
她已许久未与人合奏过。
韩太妃吩咐了老嬷嬷一声,老嬷嬷躬身退下,很快便引着两个侍女抬来一张瑟。
韩太妃如同拥抱自己的孩子,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将瑟放在案上,清冷的眼底竟意外地萦绕起点点情丝。
“女子大多习琴,少有人习瑟。”伏荏染道。
琴被誉为贵族高雅乐器,文人雅客、君子贵女皆爱之,瑟则多用于宾宴时背景伴奏。
“我的瑟比琴更好。”
韩太妃含着笑,双手放于瑟面,准备就绪。
伏荏染亦摆好姿态,朝她看了过去,头轻轻一点,两人便同时拨下弦丝。
缠绵悱恻地袅袅曲乐飘荡在融平宫上空,老嬷嬷看韩太妃投入、开怀地模样,不由跟着开心起来。
自从认识了这位县主,清心寡欲的太妃终于有了些活力,生活也有了些变化和热闹。
云桑县主给融平宫带来了欢笑,也不知不觉间将韩太妃的心打开了。
韩太妃果真如她所说,她的瑟比琴更好,如同刻在她灵魂里的技艺,信手拈来,音由心生。
她的曲调里有喜有悲,有离有魄,有怅然亦有回忆。
她的瑟是有感情的,是饱含回忆和深情的,闻者落泪神伤,感同身受。
伏荏染随着她的情感附和着,一同沉入其中,渐渐垂下泪来,直到一曲终了,久久无法回神。
此曲过后,余音绕梁不绝,久久难忘。
“琴瑟和鸣,当真绝配。”
老嬷嬷抹了把眼角的泪,哽咽着笑道。
韩太妃缓过神来,眼眶微红,戚戚然失笑。
“除了那个人,唯有今日与你配合默契。多谢你。”
伏荏染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她直觉那是个不可问的禁忌。
韩太妃缓和了情绪,伸出手来,亲昵的顺了顺伏荏染肩上的发。
她是个清冷的人,从不曾对谁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连燕王都不曾。
老嬷嬷在一旁看着,不由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