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衣袍虽有褶皱,却仍旧掩饰不住他浑身透出来的儒雅。
孔恽微愣,不过立马同样挺直了腰板,叫了一声,“父亲。”
孔和仁淡淡的嗯了一声,款款走到椅子旁坐下,扫量了牢房一眼,“你住的地方到是不错。”
孔恽又是一愣,心有疑惑,却不动声色的没有开口,狱卒将格外给孔恽准备的饭盒放下,便转身走了,牢房里独留下父子两人。
今日的父亲有些怪。
这是孔恽在父亲进来那一刻就察觉到的,在外人眼中,没有喝酒的孔父是儒雅的,一举一动间透着勋贵世家的儒雅之气,可在孔恽面前的孔父却是另一副样子。
可以用父子相见,愤外眼红来形容。
孔父嗜酒,三十三岁那年才考中秀才,大儒家出身的孔父如此已经够丢人,可更丢人的是年仅十五岁的儿子与他同一年考中秀才,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羞辱。
更不提儿子年少时学业精湛,孔父总是不及儿子,总是父亲拿着对比训斥,孔父看儿子怎么会顺眼,一来二去,随着孔恽长大,父子见面就是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只是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自然掩饰,便是在府中下人面前也是父慈子孝,而当一剩下父子两人,那就是一解即发,你怼我我怼你,恨不得上去扑咬对方。
今日没有外人在场,父亲语气仍旧平和,孔恽自然觉得不对,他在另一边坐下来,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父亲先用饭吧。”
孔和仁噢了一声,接过筷子,目光在四道菜上扫了一眼,这才动筷,两人安静的吃了几口,孔恽观察着安静吃饭的父亲,垂下眼帘,“父亲这几日过的怎么样?”
孔和仁道,“天牢里还能怎么样?今日狱卒说要给我换个地方我还奇怪,不想是将咱们父子关到一起。”
咱们父子?
孔恽觉得好笑,没有人时,父亲不是喊他小畜生吗?原本就起了疑心,此时孔恽对眼前的‘父亲’也警惕起来。
或者说_____这根本就不是他父亲。
但是一张脸,却又完美的根本挑不出问题。
孔和仁抬头,“怎么了?”
孔恽放下手里的筷子,语气略失落道,“在家中父亲一直和我称兄道兄的,如今听到父亲说父子时,有些怪怪的罢了。”
孔和仁也放下筷子,沉默的看着他,半响才道,“在这种地方,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是心有感触罢了,你若觉得不习惯,便怎么习惯怎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