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里是药馆啊!
轻拍脑袋,她恍惚地回过神来:都怪自己昨晚睡得太沉了,不小心忘记自己住的是药馆,而不是皇宫!所以……
所以,她暂时又要靠自个儿了?
揉了揉脸,她清醒过来,忽觉腹饿,便去前厅瞧一瞧。
“馆……娘娘!!”
来到前厅,她听到有人朝她打招呼。许是也不太适应她的新身份关系,以致对方说话磕磕碰碰——抬起头来,她看清对方,原来是姬氏一族的老人!
“不必多礼。”她微笑地说,“我来吃早饭了。”
她离开药馆才多久呀?居然都不适应了……也不晓得今天的早饭是甚么,会不会仍由哥哥做的,或是买的呢?——应该是买的罢?哥哥太忙了,哪有空去做呢?
此刻,她习惯性地抛开她在皇宫里,一日三餐皆由柱间负责的情况……却听那位老说:“娘妨,大王备好早饭,就等你醒来去吃!我这便给你端去!”
诶?!
她惊讶极了,目送老人转身离去,少时端来热气腾腾的可口点心,端至桌几,还招呼她过来吃东西。
晕晕糊糊地,她都不晓得怎么评价哥哥了。
听话地,她坐了过去,兀自地品尝美食。
并且,她留意到这位老人侯在一角,并没走开。
就仿佛……仿佛老人成了寻兮的贴身仆从似的。
这可太令寻兮坐不住了。
“你……”她其实也见过这位老人,“姬老,你吃过了吗?”
姬老神情不变,依旧保持鞠躬的姿态,回道:“吃过了。”
真早啊!
她还有甚么话要说的?——点了点头,她默默地吃完点心,还喝了一碗凉泉,总算填饱了肚皮……哎呀!她是不是吃多了?
眼前的碟子空了。
红了红脸,她瞄向姬老。却见姬老面不改色,上前端碟端碗拿筷,迅速地收拾器具,尔后躬身地告退。
她也没询问姬老之后还会不会临时服侍她。
反正她该去见师娘和师傅了。
她得向师娘和师傅问声安好。
站起身来,她迈向师娘和师傅的住处。
“师娘?”来到目的地,她只瞧见师娘,却不见师傅,“师傅人呢?”
师娘怔了一怔,一改昨日的喜意,竟然变得迟疑起来。
她:???
甚、甚么情况?
心下咯噔,她问:“师娘,师傅……怎么了?”
“这……唉!”师娘叹了叹气,定定地看着她,“有一件事,我不知该说不该说!”不等寻兮开口,师娘主动说:
“昨晚,你师傅出门了!”
出门?
散步么?
那倒是一件好事?
她纳闷地注视师娘,追问:“然后呢?”
“然后……”把脸一皱,师娘说,“然后,你师傅倒榻不起,晕倒之前还叮嘱我不必慌张,此是正常现象,只需耐心等你师傅醒来即可。”
啊?!
她张大嘴巴,终于明白了……师傅遇到危险了!
“谁干的?!”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唉!不必多问,你师傅不想说……”师娘叹气。
她则更来气了,扬声道:“师娘,我能看一看师傅吗?”
“可以是可以。”诡异地,师娘的表情略微古怪。
皱了皱眉,她也没多想,便跟师娘去看师傅了。
安静而熟悉的房屋里,她一眼就见榻上躺着师傅……
不不不!
严格说,是躺上躺有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师傅,另一人……
瞳孔一缩,她捂住嘴巴,差点尖叫出声:这这这!这不是那谁么?!
狂朗!师傅的挚友!寻兮她的师叔?!
猛地瞄向师娘,她放下手来,用口型问:怎么是这人?
师娘能低声道:“小声说话也无妨。”
听罢,她便道:“狂……师叔怎会在此?哥哥知晓吗?”
“不知。”师娘又想叹气了。
“究竟怎么回事?”她简直想不通。
师娘道:“我比你还迷糊呢?虽然我看到阿朗来晋国是很高兴,但是……”
抿了抿嘴,师娘扶额,一副心累的模样。
老实说,她也无语。
手指狂朗,她问:“此人情况如何?”
“这人也受了内伤,需要救治……”
“师娘,你有没有考虑过把此人关押,关进大牢?”她快速地建议,“毕竟这个家伙曾对大晋敌视,做出不好危害大晋之事。”
“那么,你要抓这人吗?”师娘冷不丁地问。
瞅了一瞅师娘,她直觉师娘想要放过此人,不禁地住了口去:假如她违背师娘,硬生生要抓此人,会不会被师娘阻止?……
她有一丁点儿担心:抓不着狂朗,反而要赔了自身……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师娘,你不打算把师傅和狂朗分开躺么?”她有点搞不清师娘的脑回路,“莫要忘记狂朗这人对师傅充满敌视呢?”
如今二人躺着晕睡倒也罢了,万一醒来……这不得打起来啊?
师娘道:“一来抬不动,二来也是你师傅抬来你师叔的,想必你师傅有所打算?”
“再有打算,也不该让这个家伙躺在师傅身边,也不看一看此人配么?”她撇了撇嘴,试探地安抚师娘,“师娘,你别担心,我找人帮忙抬——”
说罢,她转身要走。
但被师娘拽住。
“你且等一等。”师娘说,“此事不宜声场!好歹看在我们三人曾是相识的份上,我愿意放对方一条生路。”
然后,我们大晋就没生路可走了!
难得机会,能抓住敌国重要人物,难不成师娘你要圣母地放手吗?
寻兮瞅着师娘,实在搞不懂师娘的做法,干脆道:“师娘,是想等狂朗醒吗?”
师娘咬了咬唇,陷入一副思考状,居然不说话了。
“这事能否告诉哥哥呢?”
“不能!”
“能让我替师傅和狂朗把脉吗?”她退而求其次,“师傅受伤,就不管了?”
“你师傅没受伤!”说到师傅,师娘终是打起了精神,“昨晚还好好的,还和我说,只要耐心地等待,等人醒来——你师傅还慎重地叮嘱我,不许对狂朗动手!”
面瘫了一张脸,她感慨道:“师傅图个甚么呀?——莫非昨晚师傅和狂朗决战,战至最后,双双没了体力,没有分出胜负?”
她只随口一说,不成想真的一语成谶。
随后,她替师娘保密,并没告诉药馆任何人,也没等柱间或扉间前来,把师傅和狂朗战斗一事告之兄弟俩……事实上,她快等到中午,也没见柱间或扉间的身影。
虽没见到柱间,她却和师娘一起,见证了师傅的苏醒。
当然,狂朗随即也醒了。
“退开!”师傅猛地睁开,像是早就醒了般的,对她和师娘大吼。
师娘吓了一跳,而她迅速地回神,赶紧护住师娘,并带师娘离开——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还听到师娘的喝道:
“狂朗!不要再装睡了!你我的胜负,还没分出来呢!”
寻兮:“……”
啊!
果然真是昨晚战斗到力竭的原因吗?!
她哭笑不得。
最后一次回头看师傅,她见到的是师傅和狂朗在对峙。
狂朗……也及时地醒来。
余光一瞄,狂朗瞧见寻兮,堂堂大晋王后,搀着昔日友人,离开这间屋子后,对师傅王喜淡淡地道:
“还要打么?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胡说!”王喜大怒,“我明明比你更强!”
狂朗冷笑一声。
“不信,咱们继续!”王喜挑衅。
狂朗只想嘲笑对方,冷声道:“意义何在?——识相的,赶紧停手!”
说是停手,狂朗不讲武德:在狂朗的身后,又不科学地射飞无数银针,直带王喜。王喜则灵活就地打个滚儿,堪堪地避过狂朗的偷袭。
“卑鄙!卑鄙!”王喜还有心情与狂朗拌嘴,“怎地没有意义?——按照约定,谁输了,谁就听对方的!作为胜者,我会让你留在大晋,永远不准对大晋出手!”
狂朗哂笑,都懒得和王喜废话,干脆地动手,很快就与王喜干起架来……
屋外。
把门关好,寻兮她不算意外地听见屋里传出噼噼啪啪的打斗声,伴随摔碎声和咒骂声,想必里面二人战况很激动?……晃了一晃身体,她说:
“师娘,这样下去没问题吗?假设,我是说假设师傅不如狂朗……”
“这是你师傅和你师叔之间的恩怨。”师娘低下头来,“不决斗一场,谁也不会服谁……兮儿你且安静地等待罢!”
苦了脸去,她说:“师娘,要等多久?”
“这……很快?”师娘说得好生心虚。
她则无精打采道:“很快是多快?——师娘,快到中午了!”
她和师娘耐心地等待好一会儿。
结果,没有等来师傅和师叔的决战结果,寻兮她反倒等来了柱间的出现!
“兮——”
远远地,她听到柱间的大嗓门,心跳都要停止了。
是哥哥?
哥哥回来了?——回头投喂她了?
有心想要回应甚么,她在下一秒就如同一支离弦的弓箭,倏地冲向柱间。
“哥哥!你回来了?!你怎么来医馆了?!”她搂住柱间,大大方方。
柱间稳稳地接住她,将她搂进怀里,正要回答,却挑眉道:
“甚么声音?”
咦?
声音?——有吗?
顺势地,她顺着柱间的目光看了过去……
就见柱间看去的方向,乃是师傅的住居。
哦豁~要被发现了吗?
她没了笑容,低声道:“哥哥,别去!”
“甚么?”柱间抬起脚来,又放了下去。
“师傅和狂朗正在厮杀。”她说。
她相信柱间明白她说的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