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的筹码再无挽回的余地,所以才借此机会伏击女真想给大明送上一份投名状。但格日勒图不一样,在这场战斗之前他本可以保住自己的部众和财富。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如血的夕阳也坠落入地平线之下。
格日勒图在翟哲三百步外下马,大踏步走过来,脸上表情凝重。
翟哲从草地爬起来,两人各伸右手相碰,一切皆在不言中。
“你准备怎么办?”
“听候大汗发落!”格日勒图没有一丝犹豫。
“女真人不会放过你的!”
格日勒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问:“不要说我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汉寨和老鸦山的人正在收拾行囊,大汗决计投奔女真后汉部无法再留在草原,我们准备今夜就奔向杀胡口。”翟哲指向战场,说:“所以我才打这一仗。”
格日勒图再次伸手和翟哲紧握,苦涩一笑,说:“兄弟,祝你好运!”
土默特和汉人融合多年,但汉人在草原的地位低,名声也不好。蒙古人多认为汉人狡诈、贪婪和胆小,肆意欺辱。翟哲投入土默特后所作所为让很多土默特人感激不尽,在那个让察哈尔人崩溃的干旱中,是这个汉人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想尽办法活下来,真要无路可走,过来找我们!”翟哲松开手。
骑兵在模糊的黑暗中启程,伤员平躺在马拖车上,仰视空中的半月。
月华如水,轻拂边关。
汉寨。
宗茂在天将黑的时候才收到了翟哲的命令。
这是让他无所适从的命令,汉寨有一千工匠和两千多杂役,翟哲让他连夜将大多数人送至黑山脚下,等待入关。
兔毛川对面草原新开垦的良田米粟还有半个月就要成熟,铁匠铺内叮叮当当的响声日夜不停,他无法向那些人解释。
大人的将令必须执行,主事府的兵丁挨个敲响矮小土房的大门,喝叫:“保长都出来!”
汉寨中农夫和工匠每五十人被主事府分为一保,一刻钟后所有的保长都集中到山寨正中的空阔地上。
宗茂的副手马贵在大声宣告:“千户大人有令,征集你们去和林格尔的黑山,今夜就出发。各自带好随身物品!”
为何要带上随身家当?有人疑虑发问:“不回来了吗?”
“大人的将令就是如此。”
广场上“嗡嗡嗡”响起小声嘀咕,又有人出列说:“米粟就要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