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鸦山脚营房内,骑兵正在打点行装,健硕的战马整齐排成一列,骑兵执缰绳站立。中军汉骑三部分别驻扎于老鸦山脚下和君子津渡口西侧的黄河边,守护进入杀胡口的商道和汉寨的通道,每隔七日一换防。
中军汉骑的标准配置是一个铁头盔,一副明光铠甲,一杆长枪,腰挂一臂长的弯刀,后背有短弓。刚出塞的时候,这些人多数不会射箭,经过几年的训练,汉骑虽然还不是能比得上蒙古人的神射手,但两军对阵时需要用弓箭压制已没有问题。
老鸦山顶的土房内,左若与雷岩谦对面而坐,桌子上摆放了八个大碗菜,还有两坛竹叶青。
“今日就要走了,哥哥给你饯行!”雷岩谦伸后手掌排开酒坛上的封口,先给左若满上,再给自己倒上。他的手掌心满是厚茧,全是整日使用重骑的钝兵器训练磨练而成。
“七日后就回来!二哥何必如此?”左若不等雷岩谦招呼,自己先喝上一口,赞道:“好酒!比集子卖的那些好多了!”
“呵呵!你知道这些酒是怎么来的吗?”雷岩谦抓了一块带骨的烤羊肉入手,毫不忌讳其中的油腻。
“怎么来的?”
“大哥托人送我的!”雷岩谦咬了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说:“大哥到底是大哥,在关内享福也不忘了塞外的苦兄弟!”
左若听着话头有些不对,辩解道:“大哥在大明也辛苦!”
“在大明辛苦?”雷岩谦吞咽下口中物,瞪圆眼睛,说:“能比得上草原?前些年商队还常常带回来些稀罕物,今年连好酒也没有了,全那些烧刀子来搪塞兄弟们!”
这是明明白白的抱怨了!
左若放下酒碗,解释道:“听千户大人说,今年商盟的财政吃紧,耿光在北京的花费不菲,二哥不必如此介怀!”
“他说的你就信?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在草原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雷岩谦一拍桌子,用厚实的手掌揉搓脸盘,说:“四年了!我们出塞四年了和当年还是一样,我想大明了,在这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当年在榆林卫的时候就是千户,手下有四百多号人,因为英勇善战在军中很有地位,如今在汉部浴血奋战也不过如此。看着老鸦山脚下来来往往的商队,那该有多少财富,可都不归他所有!
左若愣住神看着雷岩谦,想不到看似粗鲁的二哥竟然藏着这么多心思。
“我想回大明!”雷岩谦发出粗重的叹息,“汉人都说叶落归根,死在异乡也会想方设法将尸骨背到故地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