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
乌兰盘膝坐在马车内的木凳上,掀开车厢的布帘往外偷看,沿途山林葱郁的树木不断被抛在身后。她从七八岁就被父亲抱放在马背上,还从未坐过马车,再说她现在的着装骑马已是不合适了。初入马车时乌兰还有些兴奋,东摸摸西碰碰,甚至靠在木凳上伸个懒腰,但时间长了,便会感觉很无聊,车内颠簸不比马背上差多少,视线中只能见到方寸之地,连走到哪里也不清楚。
马车外护卫骑兵铁蹄声阵阵,偶尔听见前面车夫驾马时的催促声,上了马车一个时辰不到,乌兰便有些发倦。在车厢内可躲避烈日,但也无法享受凉风,沉闷的空气中脑袋被颠簸的昏昏沉沉,乌兰迷迷糊糊靠在木凳后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在她清醒的片刻,见两个侍女也是如此。
现在她不是草原的蒙古女人了,是大明的参将夫人,乌兰有些惆怅,也有些欣喜。嗯,是二夫人!想到将要面对的翟哲的正妻,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正在她一路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的速度慢下来,车外响起翟哲的声音。
“阳高县到了,今夜在此就宿,明日到达大同!”
“嗯,知道了!”乌兰理了理颠簸的有些散乱的头发。
等待马车完全停下了,听见外面街道上热闹的说话声,侍女先下车掀开布帘,乌兰扯起裙角颠着脚步从马车上爬下来。汉人的衣装偶尔穿起来很是好看,但穿的久了浑身像是被束缚住一般,血液好像都被凝固了。
久走这条路,翟哲很熟悉阳高县,选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包下后院让几个女眷先入住,鲍广等人在安排亲兵入住。
离大同越近,乌兰生出一种上刑场的感觉,缠着翟哲问:“姐姐知道我吗?”
翟哲迟疑片刻,答应道:“知道!”他从未亲口告之范伊,但婚礼过去已有二十日,无疑范伊已经知道。
“姐姐凶吗?”乌兰咬住嘴唇。
“没你凶!”
乌兰不信,蹙了蹙小鼻子,就算凶又如何,她才不会畏惧。
大同城的稍稍关心局势的人都知道翟参将在草原娶了一个蒙古女人为平妻,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宣大总督卢象升参加他的婚宴,但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乌兰的身份。更多的人把卢象升此等行径看做是对大同巡抚叶廷桂的警告,翟哲是大同的参将,但归督抚营直接统领。
一夜平静,次日天色模糊之时,众人早早起床趁着天气凉爽赶路。
午后,七八十骑兵簇拥了两辆马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