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
天气已经不热了,街道拐角的路边,随处可见聚集成堆的难民。
这里生意一直很繁荣,其中最热闹的市场让人想象不到,不是稻米、不是丝绸、不是瓷器,也不是从南洋贩运回来的奇珍异物。最热闹的市场兴起才一个月,居然是贩卖人口的大集。
宁国府战乱,徽州府战乱,严州府战乱,虽然翟哲在各地安置的救济粥棚,但他现在所有的财力和粮食必须要确保军队不会出现短缺。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越来越多的百姓翻越闽北的群山到达福州,因为唐王在这里,那是大明的皇帝。但无论到在哪里,天上不会掉馅饼。翟哲手中粮食不多,到底还愿意拿点出来,赈灾的稀粥见不到几颗米粒,勉强可让难民不饿死。福州的皇帝手中没有多少银子,郑芝龙对他的诏令置若罔闻。
柳随风安安静静带着商盟的商号里,偶尔回到临街的茶馆中去喝一杯茶,他在这里的生活一直都是这么惬意。黄道周兵败的消息传到福州后,这里没有想象中沮丧,也许痛苦的只有深宫中的唐王一人。
午后。
柳随风从简短的午觉中清醒。
商号的掌柜在外张望,见他爬起来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拱手道:“柳先生,有您一封信。”柳随风接过书信,打开封口抽出信纸,目光草草扫过,脸上不动神色,心中如释重负。他等了这么久,终于能有个结果了。
徽州的战事结束,这场僵局也该终结了。唐王赌输了,这是从开始就注定的结局。刘忠藻一个月没来商盟了,他像是忘了柳随风,柳随风也像是忘了他。
他开开心心往茶馆中喝了一个时辰的茶。事情比想象的还顺利,天色模糊时,刘忠藻独自一人来到商盟,他没有打灯笼,也没有带管家。
两人是老朋友了,无事时泡上一杯茶,足矣聊上几个时辰。但这一次,刘忠藻连茶杯都没端起来,郑重其事说:“陛下要见你。”
柳随风优雅的端起小瓷杯,说:“我忘了告诉你,今日大将军传书,让我过几日返回绍兴。”
刘忠藻脸色剧变,问:“翟将军想干什么?”
柳随风冷笑,说:“我之前听说送上门的好东西别人不会珍惜,自己不信,唐王这两个月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陛下要见你!”刘忠藻加重语气。
朋友是朋友,立场是立场。他熟悉此事的来龙去脉,自觉的很尴尬,但他不能给唐王朱聿键做主。黄道周在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