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独立团,有一百多雇佣兵,都是训练营出来的。
这一百多人,都是有异能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在一次次战斗中凭借着异能,不可能一次次获胜。如果不是他们的异能一次次升级,他们也不会活到今天。
训练营的残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地狱级训练。
每天,所有人面对的只有两个选择,生或者死。
层层淘汰,每一年,淘汰的人数从几百到几十,最后剩下的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们被训练成一把刀,一支箭,一颗出膛的子弹,指哪里打哪里,没有爱恨情仇,一切都凭借着本能。
活下去,就是要杀掉他们所有的敌人。
其中实力最强悍的就是景战,在训练营,他几乎是个神话般的存在,同是训练营出来的兄弟,没有人能打过他。
最离奇的是,他还有一对在官阶极高的父母。
一般有官阶的家庭都不会将孩子送到训练营这个魔窟去,更不要说官阶高家庭出生的孩子,要知道,这里拳脚无眼,打死打伤打残可就是废了。
景战自己是长子,被父母送来后他的弟弟才出生,而他的弟弟,林宝儿却深得父母宠爱。
有人说,景战并不是林家的孩子,而是林家大女婿和前妻生的儿子,所以才被林家送到了训练营。
就算是这样,以景战的实力,在训练营也是恐怖的所在。
他的每一次进步,都是靠拳头和无数的摔打磨砺出来的。
在独立团,还有两个特别的存在,这是两个和影子一样存在的人。
他们实力不算高,胜在身形轻巧,速度极快,而且会隐身。一次次战斗中,他们都能靠着周围的物体将自己隐藏起来,靠着偷袭活了下来。
这天晚上,两个隐形人被派出去做任务,护送他们一起去的就是师言道所带的队伍。
当其中一个隐形人,将怀中抱着的女孩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景战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软软的身躯,到了他怀里,他忽然有一阵恍惚,好像,这个娇小的姑娘他已经抱了无数次。
身边的兄弟奇怪地看了景战一眼,他平时只负责打架杀人,从来不多管闲事,今天是怎么了?
“景战,我来。”
景战的手举起,又缓缓落下:“没事,我来。”
还是师言道先反应过来,将对方伸出去的手打了回去,轻笑出声:“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让景战抱会。他说不定长这么大,还没抱过姑娘呢。”
师言道的玩笑,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笑。
都是成年男子,除了杀戮和任务,他们会把一部分无法消磨的精力用在女人身上。而景战和他们不同,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也从来不饮酒作乐找女人。
有人背后说他宛如苦行僧,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自律。
因为自律,所以强大。
笑声中景战的神情有些异样,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车灯亮如白昼,明亮的灯光清楚地打在女孩的脸上,隐约可见她娇嫩的脸庞上细细的绒毛。
软软的,柔柔的,香香的……
眼睛闭起,鸦青色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在眼眶下面扇出一排阴影。即使她整个人还是昏迷状态,也能看出,这是个好看的姑娘。
他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
师言道以为自己开了玩笑,景战会将怀中女孩交给别人。没想到,景战扫了他们一脸猥琐的笑容,眉头一皱,反而抱着上了车。
师言道招呼众人上车:“大家都上车吧,后面好像有个尾巴,想办法甩掉,不行就做了。”
景战将孟桑榆在身边的座椅上放好,冷冷地说道:“上面有命令,绿洲农场的人最好不要动。”
“只是说最好不要动。”
师言道一边开车一边集中精神力探向车后方,嘴角忍不住翘起:“这个小伙子不错,要是能弄进我们队伍就好了,可惜。”
车上几个人被他的可惜说的好奇,纷纷放出精神力向后探去。
副驾驶的人也有些感兴趣起来,他对着后视镜伸出手指比成一个射击的样子,嘴里“砰”的一声:“好像是个高手,有空会会。”
师言道开始提速,很快将追在车后的身影甩出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车上,除了景战,还有开车的师言道,副驾驶拿着枪在拆卸的男子,和坐在最后排的两个会隐身的隐形人。
两名隐形人很少和景战,师言道这样的高手一起做任务,上了车后就龟缩在一处,几乎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他们是见过景战的凶残,说心狠手辣都轻了,简直是恶魔降临。
“她叫什么名字?”
景战的声音在这里响起,师言道全神贯注地开车,一时没注意是景战在说话。
龟缩在角落里的其中一个人低声答道:“孟桑榆,是绿洲农场的负责人之一。据说,绿洲农场就是孟家兄妹三个建成的。”
“孟桑榆。”
景战将这三个字在口齿间消磨,他越念这个名字,越觉得这三个字很熟悉,难道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姓孟?
训练营很少有人知道景战姓孟,大家都以为他姓景,叫景战。
包括景战的父亲,别人只知道他是林家的大女婿,林悦的丈夫,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林悦叫他轩。
而他的属下,都叫他少将军。
景战斜靠在车窗,望着飞逝过去的荒野,扭头又看向靠着桌椅昏迷的少女。
他有些不放心:“这个药,对人伤害大吗?”
“不大,是少将军在教授那里拿的。”
“唔。”
知道是父亲拿来的药,景战微微放下心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替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孩担心。
车子从荒漠的原野驶过,一路车速极快,颠簸着往春城而去。
独立团,在春城一直有一小块地方,是萧沐辰的势力笼罩不到的。
车子到了北门,顺利地进入春城,进入一片居民区,转了几个弯,进入一个狭窄的巷子,转了出去,又是一条宽阔的大路。
景战的目光一直落在半卧在座椅上的孟桑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到这个女孩,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呢?
很重要的东西,可他想不起来。
师言道跳下车,对着车内的人示意。
“大家下车了,将人送到仓库那边的审讯室,回头孟长官要亲自审讯。”
副驾驶位置的人跳下车,打开车门,伸手准备去拖孟桑榆,景战手一伸,将他挡开:“我来。”
师言道看着景战小心翼翼地抱着孟桑榆往仓库方向走,眉头紧锁。
这个景战,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一见钟情?
副驾驶的是个神枪手,走到师言道身边,用胳膊肘捣了捣他:“师兄,你说景战这是怎么了?”
师言道也疑惑啊,但是他不能说,只能装傻:“大概是少年慕艾吧。”
神枪手摸摸下巴:“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年龄太小,没想到景战好这一口啊!”
“行了,排几个人轮流巡逻,别让人跑了。”
师言道吩咐了几句,又招了招手:“后面跟着的那小子解决了吗?”
“那小子太机灵了,跑了。”
师言道能作为特别行动组的老大,脑子还是很好的,他思索了一下:“跑了算了,上面不是吩咐看吗,绿洲农场的人不要动,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内幕。”
“嗯,知道了,老大。”
桑榆被景战抱进小房间,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没床没凳子,景战转了一圈,看着怀里的姑娘。他还从来没和一个少女这么接近过,可是看见她第一眼起,他就下意识地不想让人碰她。
景战转了一圈,没找到地方将桑榆放下,索性,蹲下身子单手抱着桑榆,另一只手将上衣脱了扑在地上,将怀里的少女放了上去。
用了博士做的迷药,不管是什么异能者,没有三四个小时是醒不来的。
景战索性在一边坐了下来,盯着桑榆的小脸细细看。
很漂亮的一张小脸,他要是见过应该很难忘记,可是他不记得见过她,却又莫名地觉得熟悉。
她是谁?
她是谁?
她是谁?
脑子里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尖叫,头痛欲裂,景战扶着额头,站起身。腿蹲的有些发麻,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踢到了少女的手腕。
有东西。
一串刻成十二生肖的桃篮,只有六个,桃篮应该随身带了很多年,磨得圆润有光泽,红色的丝线将发亮的桃篮衬托的很好看。
景战的脑袋“嗡”的一下,他的脖子里也有一串这样的桃篮,也是六个。和少女手上的放在一起,刚好是一套十二生肖。
就知道,这个丫头和他一定有关系。
他慢慢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攥住少女纤细的手腕。
跳动的脉搏,就像在击打着他的心脏,发出有力的声音。
他找到自己的亲人了吗?
这么多年,他在那个没去过两次的家,一直觉得,自己犹如陌生人。父亲不像父亲,母亲不像母亲,兄弟不像兄弟。
他也曾在遇见父亲的时候,偷偷端详他的眉眼,他唇角微抿起的神情,他俊朗的脸庞。这个父亲,没有半丝和自己相像之处。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有一张英俊的脸。
景战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你是谁,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