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军中校规定的这一个小时时间里,澹台明月其实已经做了许多事。
从少尉排长到几个老兵,她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记录着他们或平实或带着几丝拘谨的话语,并且,拿着自己的相机,记录下了许多珍贵的瞬间。
黑暗里,士兵们一排排靠着墙壁熟睡的模样
火光中,老兵安静叼着烟卷擦枪的侧影;
月光下,少尉军官年轻英俊带且着几分坚定的眉眼;
深沉夜色里,陆军中校沉稳的背影和一河之隔的灯火繁华。
但最多的,却是一群留下平生第一张照片的年轻士兵们有些局促不安的眼神。
那是澹台明月即将离开二楼去往指挥部时,一群原本装睡着却听说大记者还能照相终于忍不住心中渴望的士兵们自己请求的。
他们,是多么的年轻啊!在澹台明月微微颤抖着的镜头里,那些和她一样的同龄人们努力的咧开嘴微笑,笑得很绚烂,几乎是同一个模式。
照相的人笑着,摄像者却哭了。
因为,澹台明月知道,他们很清楚,这或许将是他们留在这世上最后的模样,是他们留给家人最后的印象。
所以,他们虽然面对着对于他们来说比枪口还要让他们紧张的镜头,却无一例外的咧开嘴,露出牙齿。
澹台明月拿出纸笔,让士兵们写下自己的家庭住址,承诺自己一定会将他们的照片寄回给他们家里。
这显然是一种奢望,战场上面对纷飞的子弹没有变色的士兵们,这一刻大都小脸红扑扑的。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只能写全自己的名字,家庭住址这种复杂的文字那里属于他们?
不得已,只能由一连连长上官云亲自执笔,报一个人名字、地址,照一张相片。
澹台明月足足照光了自己携带来的四个胶卷,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一个小时的限定时间早已过去,而先前陪同自己爱‘现’的公孔雀也好久没出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上官云上尉,一名主力连连长,真正的陆军上尉。
倒是没有对唐刀的离去有多在意,让澹台明月无比开心的是,她用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仓库内官兵们的认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轻的士兵们已经逐渐由先前的拘谨变得熟敛,甚至开一些她听不太懂的带着浓浓家乡口音荤话的玩笑,虽然很快就被上官连长给骂得抱头鼠窜,但澹台明月却少有的开心。
她知道,那是他们逐渐不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记者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