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处,脏腑也遭遇重创,能活到现在甚至意识清醒还能说话,委实是个奇迹。
“日本人没来。”陆军上尉摇摇头,将一根烟放在口中点燃,而后轻轻塞进自己发小的嘴中。“是团部发来命令,我们可以撤了。”
“能撤?那是好事儿啊!趁着弟兄们还有劲儿。”肿胀至一条缝几乎都睁不开的眼睛此时竟然明亮了许多。“啥时候撤哩,团部有说嘛?”
陆军上尉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陆军上尉没有说话,而是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
突然的沉默,让重伤中士勐然一顿。
正如陆军上尉了解他一样,他也一样了解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算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
不说话,就是他遇到了难题。
不用继续死战可以全连撤离的大好事儿前,还有难题,除了他们这些重伤员,还能有什么?
“还能动的弟兄,多少?”重伤中士声音变小了许多。
“18!”陆军上尉闷闷的回答。
重伤中士刚亮起的眼神瞬间暗澹下去。
他明白了,防炮洞里现在还有口气的重伤员,最少还有20人,哪怕他们很多人就像刚走不久的查排长那样,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朝阳或是落日,可他们仍然活着,还有呼吸。
做为连长,做为兄弟,没人可以抛弃他们。
可是,带得上吗?
留下他们,属于必死!先不管带不带得上,带上他们,是大家一起死!无一幸免。
山下的日军,不是兔子,是豺狼!
怪不得他眼前这个向来果敢的大哥,在如此喜讯面前,也是满脸阴霾的沉默着。
自己面对死亡,很容易。
但他,没法决定别人的死亡,哪怕是已经进入弥留的。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