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站在他书案前,虽然仅是十五六年纪,却身形壮硕,皮肤黝黑,不像个读书人,反倒像是在庄稼地里务农的草莽少年。
这自然便是大先生唯一的弟子,潜龙榜第二,河东君沈京昭。
“看过了又有何用?人家凭本事上的榜,看上一眼,就能赢了?”
“我想来是能赢他的。”
沈京昭看着有些执拗,说出这句话来,听着也满是不甘意味。
“你心里不服?”
大先生说完,眯着眼瞧他,这个学生大先生可是十分了解。
平日里,要他读个书,比要他的命还严重。
“总得见过了才知道服不服。”
这话听来,就是既不服,又不忿的。
“你是以为,我这头名,排错了?”
“那我倒不敢。”
沈京昭说过这句,昂着头,似是胸中有万般沟壑,他偏不说。
可大先生,终归还是大先生。
“听闻青仙楼的李师师姑娘,琴貌双绝。”
沈京昭眼前一亮,忙发表独到见解:“还有沐雪姑娘,舞姿翩翩,世上无两!”
“你给我滚去读书!”大先生吼道。
“……嗯呐,这就去。”
沈京昭只得低头叹气,像是斗败的小鸡仔,出了房,关好门。
他不爱读书,也就是不爱修行,更是多少带了些与世无争的心态来。
可他,修行还不到两年。
大先生曾不止一次的说,他是天纵之才。
但沈京昭和季离一样,从小便在最底层的市井里挣扎求存。
不同的却是,他是河东君。
天河之水由北向南,横贯大乾天都,自然分河东河西。
沈京昭家住河东,从小贫苦,父亲早亡,便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他天生力气就大,又常与人打架,打着打着,还真给他打出了不小的名堂。
才十三岁,整个天河往东,地痞无赖见他都要绕道。
河东君这名头,便是这么来的。
可他倒是没走着什么歪路。
只因他娘说,做人要干干净净。
因此,反而是在北城的第八条街上,时常听见沈京昭喊的一句。
“您们手里那瓜果皮碎纸屑都收好了,别朝地上乱丢!”
“这条街扫地的,是我娘!”
大先生听见了,便要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