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繁密的日常路径虽把上海市区布了个遍,而他却从来没有真正深入过这个城市,切身触碰过这个城市。
比如,有生以来,他踏进地铁站的次数手指也数得过来。上海剩下的那6万高考生要听说这个,会不会组团以一万点伤害的眼神睥睨他?
此刻,他看着地铁站里匆忙穿梭的行人;拥挤得无法呼吸还有人往里冲的车厢;一口口狼狈地啃着早餐往来在电梯上的人,忽然真切地相信生活原来如此,本该如此,如此有存在的重力。
他买了票,坐在轨道边的长凳上,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时间一刻钟一刻钟地过去,一班一班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疾驰往来,人们在车窗里重叠摩擦着欲望和厌奈的脸,隧道里的风一阵阵呼啸而过,只把他一个人剩在那里。
像地震中心幸存的房屋,像退潮时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像沙漏倒转之间仅剩在一边的那一粒沙子。没有什么可以被改变,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留下,望着这平凡的世界,他的心被这繁忙抚慰,被这庸碌填塞,终于得到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安慰。
他的视线穿透地铁玻璃护栏上自己的倒影,他想哪怕是这样如蝼蚁般艰辛地活着,哪怕是血淋淋地在真实里奋力挣扎,也比昨晚那样,被父母像玩具一样摆布强吧。
他们说的话,穆陆源都听懂了,他们没明说的他也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呵呵,如果我的人生是场别人省剧本的闹剧,那还不如我自己来。
等着早高峰终于退潮,地铁里渐渐恢复熙来攘往,他才也踏进车厢。望着窗外亦明亦暗,飞速变换的广告牌灯光,如时光隧道似的亦幻亦真。
在南京东路站时,他的手机有了来电闪烁,他没有接。随后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那果然是一张交警笔录的口供人员名单的照片。
“好不容易以当事人家属名义拿到的。”塔塔邀功。
“你这月生活费我包了,包括泡妞。”穆陆源回复。
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
他直接出了地铁站,单程票‘呲’地被吞进闸口时,他用一只手在一个企业查询网站上输入那个名字,果不其然她已在境内注册了两个分公司,她都是法人。
欣美资本上海分公司。
欣美基金上海分公司。
他一边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边继续检索,官方网站便跳了出来。他细细查看了网站的文章包括广告,复制了所有相关的地址信息。其中一帧关联广告特别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