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内敛又含蓄的爱意,她怎能不知?便是迟钝如枯木,那每每见了她就发亮的眼眸,和那克制不住的心跳,如何忽略得了?
不予回应,并非无动于衷,可是她有婚约啊...
时至今日,婚约又算什么?只要他肯活下来,她嫁,她愿意啊。
肖骢粲然一笑,他知沈之瑜对他无意,如今能听到她愿意嫁给自己已经很开心了。
可他不想活下去,不想沈之瑜为了恩情嫁给他,他也是好征掠,有傲骨的铮铮少年郎,若是可以他更愿意一点一点攫取意中人的芳心。
可如今,他知道自己即使活下去,却再也不能成为沈之瑜的选择了,他的姑娘啊,值得世间最好最好的一切...
如今能得到她一遍遍的肯定,肖骢已经无憾了。
沈之瑜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睫,温热的身体慢慢凉下去,哭到不能自抑,浑身发抖,被汗浸湿的头发贴在额上。
"你为什么不能贪心一点呢...为什么啊?"她嘶哑的嗓音,艰难的质问着覆在她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她的人。
沈之瑜如何看不懂他的眼神,是放手,是祝福啊...
去他的放手,去他的祝福,你为什么不能贪心一点呢?多一点点就好,只要你肯活下去,往后余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来她不是无动于衷啊,原来-
她不知在何时就对他有了情意...
沈之瑜哭到脱力,浑身颤抖,竭力伸着纤弱的脖颈,颤抖着贴上了肖骢干到起皮的唇瓣,你应该很想亲亲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
她自家逢剧变,流落到这陈郡行乞以来,渐渐磨掉了大小姐的娇矜性子,没人宠着,谁还惯她的臭脾气,慢慢沉静下来。
可那些觊觎的眼神,她却是不能忍受的,唯一不那么让人讨厌的就是肖骢,满眼的倾慕,没有丝毫亵渎之感,被她发现,他甚至红了耳朵,不敢再看她。
而那日她不过是涂了个口脂。
越是回想,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就越发经不住考量,心痛无以复加。
寂静,潮热又腥臭的夜晚,食腐的黑鸦簌簌飞回来,它们颇有灵性,知道又可以饱餐一顿。
沈之瑜双目失焦,仍旧被压在身下,一手揽着肖骢的脖子,一手机械地轻拍着他的背,好像在哄他睡觉。
玉白的手上是粘稠的血浆,她不知疲倦的拍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哼着歌,因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