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便醒了。”
莫易曲不甚在意的随口回道,比起金幼离那种嚣张跋扈的女子,还是此时怀中的温香软玉更让他沉醉。
但不管莫易曲怎么想,皇宫那头很快就传来金幼离苏醒的消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过数日的时间就有民间高手撕了皇榜,只是看了看金幼离的伤势,点点头就说能救。
皇帝龙心大悦,对比之下宫中的太医越发显得无能。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去宫中好好安慰一下公主。”
太监总管站在太子府的院儿里,弓着身子提醒道。
这金曜公主自打醒过来开始就像是六亲不认了一般不许任何人靠近,但凡有宫女侍者想要靠过去就都被金曜公主给打了出来。
殿内的陈设摆件更是被摔的粉碎,人虽是醒了,但这样疯疯癫癫的也不是个办法,这才想起让莫易曲去试试。
自金曜公主公主来了之后,同她最亲近的也就是莫易曲了。
“孤知道了。”
莫易曲面上不动声色地应了下来,太监总管也识眼色,点点头就率先出了太子府。
看了看乖巧坐在自己身边的江淮林,莫易曲欲言又止。
“殿下去吧,太子妃这会儿刚醒,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江淮林反倒是善解人意,左右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莫易曲这趟还是要去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把人让出去。
“孤晚些回来看你。”
莫易曲也没多说什么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的来安抚江淮林,径直踏门而出。
他当然舍不得江淮林,试问谁愿意放下身边的美娇娘去讨好一个半点都不识趣的女子。
但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得了金幼离身后势力的帮助他,才能稳住这太子之位。
此刻金幼离刚醒过来,正是刷好感的大好时机,莫易曲怎能放过,不过就多忍忍的事。
他出去的时候太监总管已然不见身影,率先回皇宫给皇帝复命去了。莫易曲坐在马车上,神色淡薄。
整日在人前维持着他数年不变的样子,笑得他脸酸疼。
跟着身前引路的小太监一路走到安置金幼离的偏殿,这个偏僻居所常年都不住人了,还是因为金幼离要安置在这边才草草的收拾了几下。
乍眼望去看着也像那么回事儿。
“啊!你们都别过来!”
还没走进里面就听见宛若疯妇一般的叫喊吵闹声。
莫易曲眯了眯眼,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嫌弃,吵吵闹闹的他只觉得嫌弃丢人。
现在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怎能是这样的人。
“殿下,金曜公主就在里面了。”
太监到了院落门口就止步不前,再往里一步都不愿意踏足。
金曜公主着实吵闹的令人头痛。
还排斥靠近她的任何人,有的宫女想给她送饭检查喂药,她通通都不肯,拿着花瓶就朝着人头上砸,就连自己也挨了几下。
此时再也不愿往里走一步,反正也用不到他什么,候在这里就是了。
莫易曲倒是不在乎这太监跟不跟进来,锦靴一跃过门槛,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端着的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从容。
到了殿门口,两边都站着宫女低着头,像是没有办法一样,她们负责照顾金曜公主,金幼离出了点什么差错,一顿责罚是少不了,但金幼离又不让她们进去。
两边为难,做下人的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没照顾好主子,就是她们的错。
“你们都先下去吧,孤进去瞧瞧。”
莫易曲温和悦耳的声音传进了宫女的耳朵里,就像及时赶到救灾的水,守在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宫女,无一不是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朝着莫易曲行了礼就转身忙活其他的去了。
莫易曲听力是极好的,那两名宫女转身没走几步远就。埋怨金幼离的难伺候,还有他对待下人宽容和善。
扬了扬唇角,就进了金幼离的寝殿。
挽挽袖角,刚想措辞准备开口,内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抛过来一个物体。
好在莫易曲反应快,侧身一躲,扭头看过去,是一件摆设的瓷瓶,以刚才那个力道扔过来,瓷瓶碎了一地,声音清脆,直穿耳膜。
能摆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物件,这一个瓷瓶落地,就足以一个京城百姓一家几年份的口粮。
而此时自然没人注意这个,要不是莫易曲躲得快的话,这瓷瓶砸的就是他的头,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莫易曲脸色难看,音色冷冽,不复以往的温和有耐心,“闹够了没有?”
他是要哄人没错,但撒泼也要有点限度,要不是有利可图的话,他用得着费心和金幼离演这出戏吗?
而那边的金幼离显然是听出来人的声音了的,霎时之间安静下来,也不抗拒他靠近自己。
莫易曲强撑着最后的一点耐心走过去,对于金幼离不抗拒他过去这点,他还算满意的。
更是想着趁着金幼离现在内心脆弱的空档,好把人哄得死心塌地。
一想到这儿,僵硬冰冷的线条逐渐变得柔和,走过去看见坐在床榻上的金幼离。
自打他先前把金幼离送到皇宫里来,就再也没来瞧过她,应当是许久未见的缘故,莫顾离瞧着金幼离的那张脸,竟心动了一瞬。
对着美人儿嘛,就连虚伪的应对都掺杂了几分真进去。
“怎么把宫人都赶出去了?”
边说着边坐到金幼离旁边,他不想是不想,如果想的话,就算是装,都足以让对方溺死在他的深情里。
金幼离身上只着一件素白的寝衣,脸上不施粉黛,乌黑柔顺的青丝也顺服的贴在后面,看着莫易曲柔弱且无助。
她自打醒过来开始就对昏迷前的那一幕难以忘怀,荣雁死在她前面,而她连逃也不能逃的,就被那刺客一剑刺穿了身体。
进来的那些宫人让她感到惧怕,恍惚间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夜。
“殿下,我害怕。”
呜咽的脱口而出,在莫易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女子抱了满怀。
男人敛去异样,手放在她单薄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
“别怕,孤在呢。”
金幼离很少示弱,不论为何在莫易曲面前放下防备,也都说明莫易曲此时在她心中与别的人区分开,变得不同。
莫易曲被紧紧的抱着,也没多说什么,金幼离现在需要人陪伴安抚,那他就做这个人,不怕金幼离对他没有彻底信任的时候。
男女二人此刻各自心怀鬼胎,莫易曲想着如何俘获金幼离的心,而金幼离则打着赶紧回金耀国的算盘。
这其中不乏有荣雁临死前的衷心之告,也有她对危险的恐惧。
她主动要求来到子虚国,想要嫁给莫易曲都是因为想查清楚金怜心的死是为何。
但她现在怕了。
危险来临之前话说的再怎样好听都没用,真正到了这个时候,金幼离的本性才暴露无遗。
再怎么样她就是贪生怕死,和金怜心没有什么区别的,而之前的豪言壮语也被金幼离忘在脑后。
她怕死,也怕死在子虚国里不明不白的和金怜心一样。
至于姐妹情深,那是游刃有余时说出来感动自己的,她和金怜心的确姐妹情深来着,但这点姐妹情深可不能让她为之赴死。
金幼离靠在莫易曲怀里,不是面对面,二人完美的错过了对方眼中的算计。
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金幼离率先开口,“我们何时才能成亲啊?”
似是抱怨似是撒娇的试探。
她当然不可能蠢到直接问我们能不能解除婚约,问了之后的结果肯定是不能。
莫易曲怎么会舍得她这块到手的肥肉飞了?
“等你的伤好了,就着手准备。”
莫易曲安抚着人,全当她是迫不及待和自己成婚才这样问的。
心中划过一丝讥笑,等他做了皇帝,不再有求于她的时候,肯定立马就把她打入冷宫。
金幼离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自己是靠着金幼离才能站稳脚跟的。
这样的想法让他感觉到屈辱。
有的男人就是这样,一边自己成不了事要顺着女人的裙角往上爬,面上装得如何深情几许,内心却对对方怨恨不已,等到成了事就把人一脚踹开。
这就像那句话,断了奶就忘了娘。
金幼离闻言心中一急,这如何能行,她现在半分要嫁给莫易曲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想着赶紧回金耀国。
等到回去。好好做他的公主。再让金耀国主给她挑一个年少有为的驸马,岂不美哉,何苦要远嫁异国,和一个自己并不是很中意的男子度过余生。
她可没有莫易曲想象当中的好拿捏,吸引男子并不是心悦对方,而是享受被追捧的过程罢了。
触犯到利益,最爱的还是自己。
柳眉一弯,“那万一到时候发生一些意外,我们的婚约还有可能解除吗?”
这话就直言袒露了她的心思,也是过于着急了。
莫易曲这个人精怎会不明白金幼离的意思,他虽然不清楚金幼离为何突然生了不想和他成亲的意思,但他也绝计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取消婚约,放了金幼离回金耀国。
像是只单纯回答她的问题一样,“自然不能的,两国联姻本就是为了日后的和睦共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又怎能做出改变。”
看着金幼离流露出来的失望,莫易曲又温言相劝,刻意声音低沉性感。
“你不必担心,不管到什么时候太子府只有你一个女主人,那晚是孤没有保护好你,再信我一次,嗯?”
金幼离听莫易曲一本正经的话,断了她回去的心思,又开始惶恐不安,她日日在子虚国,以后万一还有这样的刺杀她可不是连命都保不了。
所以当莫易曲说出后面的话时,金幼离的心极大的被安定住。
莫易曲的话姑且可以信一下。
“那我要回太子府,现在就同你回去。”
金幼离搂住男人的脖子,软声请求,她在这皇宫里半点都住不惯,还不如在太子府,没人能管得了自己。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下人在她背后编排自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连耍横都不敢。
“外面太危险了,在宫里住着比较安全,暂且忍一忍好不好?”
莫易曲像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一样,好脾气的哄着。
以为金幼离会这样乖乖听话的,但她一反常态的一门心要回太子府,且看样子像是他不答应,就一直闹到他答应为止。
这皇宫岂是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