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靴。”临思言反手扯开雅间的帷幔,将两人遮住。
四个身形高大健硕的人与幔帐擦肩而过,卷着一股北地驱寒药草的香气,在身后隔间落了座。为首之人雪白的发束发,被一只淡金色的图腾面具遮住半张脸,经过时有意无意地回过头,朝着低垂的帷幔看过来。
面具后那道冷锐目光仿若实质,临思言倒酒的动作未抖,抬起酒坛时却还是将一滴酒洒在了桌上。
“这天霁人真奇怪,大白天喝酒还要拉帘子。”领头的没说话,隔墙传来洪钟般一道声。
“指不定有美人在怀,怕叫人看见呢。”此言一出,另两人立刻哄笑起来,毫不避讳地言道:“不如兄弟我去掀了他的帘子,叫国师开开眼。”
顾辙野死死地抓着酒碗,指骨微微泛着白。临思言瞥了他一眼,小口啜着清酒,倒是悠然自得,毫不担心。
“自己想看就直说,国师大人才不稀得看那些个玩意儿。”
先提议的那人被挤兑,嚷嚷着非要过来看一眼,又叫同行两人拉住好一顿揶揄,引得酒肆中人纷纷侧目。直到小二提了酒过来,一直未说话的男人轻拍桌案,这才俱都安静下来。
“爷,尝尝。”有人倒了酒推到那人面前,“醉倾城,祁连名酒。”
“这酒是当年祁连王归顺时呈给天霁皇帝的贡酒,金贵着呢。那些黑心商人将酒带到伽蓝,都翻十倍百倍的价卖给咱们。”
男人端碗饮了一口,微微摇头,“是好酒,却不是天霁女帝喜欢的。”
“国师大人知道天霁女帝喜欢喝什么?”
这话似勾起了长者的思索,那人离了坐席,身披长衣迎风斜倚在栏杆侧,望着天霁帝都的方向屈指击节,沉吟良久,却只叹出一句:“这叫倾城的酒不够烈,名字取得倒是应景啊。”
临思言慢腾腾搁下酒杯,“走吧。”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回头朝顾辙野伸出手。顾辙野会意,攀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刻意将身子放低了些,远远看去倒真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意味。
一墙之隔原本凭栏而立的男人折身回首,视线自那似乎是普通路人的两道背影上扫过,眸光微微一滞。
“国师大人,看什么?”
老者摇了摇头,手却下意识抚上了腰间的清正盟玉佩。
顾辙野抓着临思言的手下了楼,出得酒肆来方才缓过气,只是面上仍有惧色,显然对那人忌惮颇深,不由道:“陛下,那就是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