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终南山脚下,她又累又困、又饿又渴。过惯了肉来张嘴的小白虎,情况同她差不多,四肢软绵绵的。
“白白…睡睡。”司马嫱决定倒头就睡。
早春的湿冷气息,从嫩绿的青草发挥出来。司马嫱枕着小白虎毛茸茸的身躯,发出微微的鼻息声,睡得特别香甜。
这一小睡就是大半个时辰,司马嫱是被惊醒过来的。
她感觉,细嫩的脖颈上,缠绕过冰凉凉、黏糊糊的东西。小时候被老虎养过几年的经历,教她立刻察觉出危机。只见她悄悄地眨巴一双薄皮杏仁眼,泄露几许狡黠可爱的眸光。裴元卿若是瞧见此情此景,大概会怀疑她一直以来是否在装傻。其实,她翻身死抓着黑斑水蛇,露出两颗尖锐虎牙,使出吃奶的劲儿咬断,喷出一脸冰冷的血液,还透着手舞足蹈的兴奋,证明她确实是不怕蛇虫鼠蚁的傻瓜。
“白白…一半。”司马嫱抬起衣袖,擦一把脸色的蛇血,恰似涂抹了过多胭脂,显露出格外诡异的艳色。
尔后,司马嫱扯断黑斑水蛇,分了一半给小白虎。
小白虎饿极了,连着蛇皮,狼吞虎咽,终于恢复了三分虎威。而司马嫱随手抄起石头,砸碎蛇头之后,小心翼翼地剥掉蛇皮,对着鲜嫩嫩的生蛇肉,口水流了三千尺。
她还记得高阳长公主的教诲,做娘亲的奴奴,不能吃生肉。
卿卿也十分反感她吃生肉,每次抓个正着,直接惩罚白白。
然而,娘亲和卿卿没有教她怎么将生肉做成熟肉。她跑去厨房,见识过红艳艳的火苗,但是火苗如何得来,就像她从娘亲的肚子里爬出来一样神秘。
她正握着生蛇肉而犹豫不决时,小白虎猛扑过来。
呜呜,可恶的白白,抢食了她的生蛇肉。她委屈起来,冲着小白虎拳打脚踢,然后哇哇大哭,也不讲究凄美感,怎么爽快怎么哭泣,眼泪哗啦啦地掉落,鼻涕一吸一放滴落在裙摆上。
小白虎这才意识到,它是头伤透了小主人心思的渣渣虎。
哎,动物在饥渴难耐的情形下,兽性大发,灵性关闭。
于是,小白虎伸出小爪子,模仿那个讨厌的男人的样子,轻拍司马嫱的背部,认真哄一哄。可惜,它不如那个讨厌的男人好看,司马嫱哭得正兴起,哪里会理睬小白虎。
小白虎顿感无可奈何,唯有替小主人猎食补偿。
不过,小白虎暗自雀跃,它爬着终南山时,小主人在后边慢吞吞地跟随,至少验证了小主人待它不离不弃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