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仪惊讶于世子的阴晴不定,方才还冷眼相对,这会儿又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件玄色狐裘大氅,叫她披上。
她坐在隔壁厢房的床榻上,整个儿被缩在氅衣里,柔软的毛领蹭着她的脸颊,她嗅着鼻息间熟悉的幽香。逐渐地,她的身子回暖,甚至开始起了些热意。
她正欲解下,就听坐在她一边的姜怀央冷声道,“好好披着。”
前些日子发热受的苦还不够是么。
他哪里知道这尚未入冬的时候,这氅子清晨有些凉意的时候披披还好,这会儿呆在屋里,却是还不到时候的。
阮玉仪见过他发火的模样了,也不太敢明着忤逆他,只好悄悄将双手伸出来些。她确实是暖和了不少,皮肤上也有了血色,连指关节都透着些粉。
她垂头把玩着自己的手,全然不知一边的姜怀央正出神地凝视着她。
一个姑娘,孤身在京,丈夫有了新欢,婆母急着将她嫁与一个傻子,他太能明白这种孤立无援的感受了。
寻常人总艳羡天家权势,却不见暗里那些腌臜。华美的宫中不乏寂寞难耐,与侍卫偷情的嫔妃;兄友弟恭背后,也不乏有人用最阴毒的手段,算计着至亲的性命。
他也曾尝过这种滋味。曾与她处于相似的境地。
只是他以不可计数的尸骨作梯,爬到了如今高位。
她一个纤弱的女子,面对周遭虎狼成群,又该如何。
他转而将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耳垂上,觉得有些古怪。
原来上次他下手这重么。
温雉探头见里边没有异状,才叩了两下门框,接着将一碗姜汤端了进来。
阮玉仪心里还气着,摆弄着手指,偏偏不接眼前的姜汤。
弄得温雉递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抬眼向姜怀央求助。
“怎么不接着?”姜怀央直起身。
她余光瞥见一道影子落在自己跟前,才抬眼看看碗里。搁了这么多姜,岂不是会很辣?他果然还是对她心有不满,因而让人多放了吧。
“说话。”
她咬了下唇,道,“我不想喝。”
姜怀央抬抬下巴,示意温雉将东西先行搁置在榻边的几案上。
温雉放下东西,退出去的时候,顺便把木香也喊走了。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端起来,”姜怀央沉声道,“我盯着你喝完。”
他看着她默默赌气的样子,心里想到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