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央面色如常,目光淡淡扫过下边立着的几个胡人。
他忽而牵唇一笑,“却是驿站的人招待不周了。”
阮玉仪只感觉扣着她腕上的手愈发收紧,她脸色微微发白,觉着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捏碎了去。
“陛下——”她颤声唤。
可他像是意识不到,并不理会,只死死盯着下边的胡人,眸中阴郁,如深潭不见底。
此人便是当时杀死元副将之人,借着此功,得了重视,进了官。
他恨那时疏忽,没能补上此人一刀,否则元副将也不会出事,更没有此人在大芜皇宫放肆的日子。
领头的契丹使节继续道,“几年不见陛下,陛下倒愈发像个金尊玉贵的皇帝了。若无人说,谁敢相信您从前还领兵打仗过。”
这是嘲他失了当年征战时的气韵。
那年的姜怀央,甚至还未及弱冠,是个极年轻的郎君。他跨坐在马背之上,红缨轻甲,指尖染血,风扰得他墨发飘扬,一张贵门公子面皮,却已是胡人最头疼的将领。
先帝原只是想将他打发远些,不想他能立下这般功绩,因而更是命他长担边任。
见他神色有异,契丹使节挑衅得愈发来劲,“不过您那副将倒是可惜,若不是为了替您挡那一剑——”他假意惜叹。
这戳到姜怀央的郁结所在。
他神色不变,手中杯盏却乍破,酒液迸出,和着他掌心鲜血往下淌,在几案上汇聚,很快又渗入桌帔之下。
阮玉仪被吓到了,挣了挣腕子,压着声音唤,“陛下。”她腕上生疼,眼中氤氲着水光。
手上的疼痛让他终是得了几分清明,他松开她的腕子。
她瞥了一眼,那处起了红痕,瞧着分外骇人。她没去管,取了帕子,一点点替他拭去掌心指缝的血水。
动作间,有意无意露出腕处红痕。
殷红晕了小半方帕子,针脚细密的兰花也被染脏。
契丹的使节嗤笑一声,这芜国的小皇帝年岁尚轻,还沉不住气,也不知王上怎么想的,非要他来笼络和谈。
“既如此怜惜我朝副将,大人不若将那持剑的手剁下来,给他陪葬去。”姜怀央一字一句,声音阴冷得恍若来自地下深处。
那使节没想到他会直接与自己翻脸,连面上的平和也不维持了。因脸色一变,“陛下这是何意!”
他下意识要去摸腰间的佩刀,摸了个空,才忆起,入宫时,刀剑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