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望着淑妃缓步离去的背影,直至人走远了,方才回了头来。
这会儿人几乎都走尽了,只剩下阮玉仪并木香两人,台下蓦地冷清起来。可台上的人仿若不知一般,还是如常地唱着。
一动一静,却是更显寥落了。
一曲唱罢,上边几个戏子一齐行了礼,侧身退下。
她看得欢喜,也觉他们不容易,便吩咐木香去台后一人赏下些碎银去。临行时身上也并未带着这许多银钱,木香来禀,说是分不均了。
她思忖了片刻,“你身上那枚玉佩先送了去罢,待回去,你再去我那儿再择一枚。”她记着自己是宫妃,从自己身上解下物件赏下,自是不妥。
“是。”木香笑着应下。
正计较着这会儿,后边踱来一束带顶冠的公子,身形纤细,面目隽秀。
他度了合宜的距离,便止住了步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鄙班得娘娘垂青,又见娘娘一直坐于台下,小人不胜欣仰,因特来谢赏。”
他半散着墨发如瀑,白面红唇,秀色夺人,举止间竟有女子之柔媚,不失书生之清雅。
他垂着首,久不闻阮婕妤说话,倒有些紧张起来。
阮玉仪瞥了眼他鬓边未卸去的油彩,犹疑半晌,方才开口道,“公子这侧还沾了——”她点了点自己鬓边,示意着。
他一愣,抬手去摸,果真触到些黏腻之物,不好意思地一笑,“来得急了,不妨事。”
她由衷赞赏,“公子可是扮花旦的那位?如此了得功夫,不知要几年成。”
“自幼时便跟着师父练了。”他嗓音也较寻常男子柔婉不少,“只因家中贫寒……”他忽地思及什么,止住了话头。
她也不欲与他多言,吩咐木香将那玉佩赏了去。
他连连推拒,“如此贵重物什,受不得。”
几番推让,才终是受下了,又谢过恩才罢。“娘娘下回可还来?正排着新曲,想着下回能唱与娘娘们听才好的。”
“那我便等着了。”她温声道。
他报上名,“小人宣娆。”
她嗯了声,知这不会是本名,大抵是入了行后教他的师父给起的。
微风托起她的裙衫,飘然若枝上轻纱。她因不爱用发油,鬓边总散出些碎发,她将那碎发往而后拢了拢,衬一张芙蓉面愈加秾丽。
宣娆一怔,几乎看痴了去。心中暗道,也唯有这宫中,才会这般面面琳宫,个个仙姿了。
闲谈散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