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膳时候,慈宁宫的人来了,道是太后召见。
虽然都说是这是个空头太后,可到底是长辈,阮玉仪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玉箸,温声道,“容本宫稍作准备,片刻便来。”
那宫人得了信,回话去了。
说起来,上回与太后的相处中,她便看出了太后对她不甚喜欢,如今忽而传她过去,她心下倒有些琢磨不清太后的心思了。
她卸去了两支簪钗,易一素净裙衫就去了。
至慈宁宫时,太后正坐于榻边捻着佛珠手串,矮几上摆了些茶点果子。见了来人,她摆手招呼阮玉仪上前,难得带了笑意。
阮玉仪却不能直接上前去,而是规规矩矩行了礼后,方才顺着太后的牵引,在矮几另一侧坐下。
太后在诞下长公主的时候,年岁便不算小了,如今更是已有春秋,因而她的手即便是好生保养着,从不干粗活,到底如寻常人一般起了皱。
她不断摩挲着阮玉仪的手,思忖了下,褪下腕子上的玉镯为她戴上。
她缩了下手,却被捉住了指尖,还是没躲过。
她只觉得这镯子沉甸甸的,压手得很。对于太后抚摩她的手这一举动,虽知道太后是想表达善意,却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太后呷了口茶水,才缓声道,“你当真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管着这后宫上下,真是辛苦你了。哀家也曾掌过这凤印,是知晓其中繁琐的。不必躲,这是你应得的。”
她压下心底的不适,熟练地勾起一个乖顺的笑来,“太后娘娘言重了,不过分内之事而已。”
太后注视着她,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侍立在侧的嬷嬷笑着开口,“老奴就说槿妃娘娘是担得起这担子的,您还非得操心。”
她有些不自在地端着茶盏,不时抿一下。但茶水只触及唇,却不入口的。
“唉,可怜了容氏那孩子。幸而槿妃也是个行事妥当的,”太后附和了一句,又道,“听闻皇帝近来停了你的汤药?”
阮玉仪觉得太后估计要说道正题上了,因放下茶盏,颔首道,“是。”
“这是好事。你要好生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眉心跳了下,仍是轻声应着。
她瞥了眼太后的神色,见她面上沟壑都舒展着,似乎只是单纯的对小辈的嘱咐而已。她试探着开口,“只是宫中姊妹毕竟单薄,臣妾又劝不动陛下。”
太后捻着手串的指尖滞了一瞬,眼中笑意愈加真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