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姜怀央会什么时候又犯个疯症,或是转了念,连恩也不顾了。
她随手掐了下手边的花,在水嫩的花瓣上,留下一道月牙状的痕迹。她垂下眼,以指腹,轻轻抚过那道痕。
“小姐若喜欢,不若每日打发人来采几支时鲜的花卉,摆在几上赏玩。”木香提议道。
她轻声,“不必了,就让它生在此处。我也就两只眼睛,这般都已是看不过来了。”
“莫待无花空折枝,落尽了岂不可惜。”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她回身望去,来者正是教英儿闲儿两个念书的先生,名唤孟锦的。他缓步过来,从容一礼,举手投足间尽是克制的礼数。
阮玉仪让他起身,温和笑道,“这也有理。”
“方才我所说的不过是怠于着人采花的借口,随意一说就罢的,”她转而道,“先生可用了午膳?存芳院的堂中正摆着筵席,英儿闲儿也在那,先生不若过去用上一些。”
孟锦垂眼拱手,一副恭谦模样,“多谢娘娘关切,已是用过了。在下素来不爱这样的场面的,不若随意走走清静。”
她也不勉强,客气了两句,就作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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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就此就散了,行至廊中,不想又是廊下又是遇见了孟锦。
他手上捧着书卷,脚下虽是随意走着,注意却一直放在书页上,垂眸抿唇,分外认真的样子。看来英儿不仅与他学了经,连这习惯也一并学来了。
孟锦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忽地从书中抬眼。两人正巧对视,俱是一怔,轻声笑了出来。
委实是巧。
她问,“先生也贪此处的景?”廊前就是山石,点缀一片竹林,廊下挂鸟雀,每日专有人来喂食装水。不掩着笼布,鸟雀啾鸣的时候,确有一番韵致。
“贵府树木山石,布得实在巧妙。”他向她晃了晃手中的书,算是作答了。
此时走开显得刻意了,毕竟是人家先生先寻的地,也万万没有赶人走的道理。阮玉仪索性凭栏迎风,双手搭在栏上,感受着醉意一分分消散。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各做各的事。
大约翻过两页书后,孟锦侧目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道,“在下看娘娘此番出宫,不似是省亲来的。”
“不是。”这没有什么好相瞒的,明眼人一瞧,也都轻易心知肚明了。
他继续引她往下说,“不知皇宫里的景,与将军府的景比起来如何?”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