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小厮的神色,阮玉仪也知不对劲了。
她不顾大雪纷纷,提裙趋步往西角门去。身后的木香和小厮匆匆跟上来。
她走得稳当,但紧抿的唇还是出卖了她的慌乱。她的心口突突跳着,像是要将她身体里的脏器都搅作血水。
许是经历过丧亲之痛,她此次格外担心,生怕再次迎来兄长的噩耗。
西角门是开着的,一盏宫灯照着张苍白阴柔的脸,一角枣色衣襟,身后随小宦官两名。
临近时,她反倒是慢下了脚步。
可再磨蹭着也是徒然,她终究是在眼前这名面生的宦官口中得知了那个消息:新帝战死。
宦官面色整肃,垂了垂首,“陛下的尸身已停至宫中,阮将军暂且无消息,不知情况如何。咱家这趟来,是请娘娘回宫主持大局来的。”
阮玉仪脑中空白了一瞬,几乎立不住,“你们可是在玩笑于我?”木香忙来搀住她。
他敛着眉心,缓缓摇头。
她曾经一心逃离姜怀央身边,但意料之外地,她所愿当真实现的时候,并没有松下一口气的感觉。她心口发紧。
“恭请娘娘回宫。”宦官将手中的宫灯往地上一搁,跪了下去。
随在他身后的两名小宦官也扑通一声跪下了,重复道:
“恭请娘娘回宫。”
她垂下眸,看着眼前的宫人。风吹动她的乌发,肆意飘扬,衣袖下一直渥着的袖炉似乎也冷却下去,散了温度。
她等了半岁,等来了这个可以算是意料之中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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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仪只吩咐了守门的小厮一句,要他记着知会阿娘她的去向。她留了个心眼,将之前收着的圣旨装在木匣中,交予木香,一并随身带着。
她搭着的轿辇往皇城的方位行去,许是早先交代过,一路畅通无阻。
冷风呼啸着吹开帘幔,从缝隙中灌进来。
下雪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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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并没有太多的闲工夫去胡想八想,一回了宫,就是忙得脚不沾地。若非容嫔在一边帮衬着些,她自己一个怕真的应付不过来。
阖宫上下俱是悬着白绸,宫人们低着头匆匆走过,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仿佛纸糊的人儿。
她不知坐了多久了,但底下来禀事的宫人们却每一刻钟一换,使得她根本没有时间能缓口气。她一面翻看着手中的簿册,“可都预备妥当了?”
女官垂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