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医生缝到一半的时候,唐法先唐七少醒了,大概是疼的。
唐法先晕乎乎的想坐起来,站在旁边的陈玄同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摁了回去。
“别动,正在给你缝合伤口。”
陈玄同解释了一句。
“我……在哪儿?”
唐法先醉眼朦胧,说话时满嘴酒气。
难怪会跑去单刷五通神。
“在医院,你受伤了,需要缝合。”
陈玄同继续摁着,没有松手。
唐法先又挣扎了两下,没能摆脱陈玄同的控制,便不动弹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缝合完毕,汉斯医生熟练的将各处伤口包好,技术不错。
“手术费加医药费,一共十块大洋。”
钱收的也很不错。
“医生,你看我长得像竹杠么?”
陈玄同似笑非的盯着汉斯医生,不是舍不得区区10点积分,而是不想做冤大头。
“竹杠是什么意思?”
汉斯医生一脸不解。
“意思就是你在敲诈我。”
陈玄同说。
“敲诈?你在侮辱我的人格!我从不骗人,你去任何西医馆,都不可能低于这个价!”
汉斯医生仿佛受到了侮辱,气呼呼说道。
是这样吗?
所以这年头,就有因病返贫的问题了?
世界上,果然只有一种病啊。
还好,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场诡梦。
陈玄同转换出十块现大洋,掏出来给了汉斯医生。
拿到钱,汉斯医生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又开始盛情邀请陈玄同饮茶。
唐法先倒是睡的很安详,完全不知道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
“汉斯医生来龙潭镇多久了?”
闲着也是闲着,陈玄同开始找话题聊天。
“已经差不多快六年了。”汉斯医生让护士客串女仆,拿来了两杯手磨咖啡:“几块糖?”
柳依兰似乎被汉斯医生视作了仆役,没有享受到同等待遇。
“原味就好。”
陈玄同接过咖啡抿了一小口,手磨原味咖啡真……特么苦啊!
“时间选的不错,完美避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陈玄同随手放下咖啡杯。
“第一次世界大战?什么意思?”
原本在低头喝咖啡的汉斯医生,猛抬起了头,脸上生出了肉芽,双目赤红如血,望之掉san。
槐中剑,又一次开始颤动。
柳依兰嗖一下跑出老远,找了个角落抱头蹲防,把猪头剁成猪头酱的勇气,早已雨打风吹去。
陈玄同将手搭在了剑柄上,看着正在凶灵化或者恶堕化的汉斯医生,神情却丝毫不变:“哦,这是我的个人见解,我将刚结束的那场波及众多国家与大洲的战争,认定为第一场史无前例的世界级战争。”
“这样啊。”汉斯医生点点头,脸上的肉芽缩回了体内,眼中的赤红渐渐消隐:“你果然和普通华夏人不同,是位博学的绅士,对了……知道你的名字吗?”
这个诡梦,有些意思。
陈玄同若有所思,他想起了那尊能在诡异与泥雕木塑之间,自由切换的巡街五通神。
要不,还是一路砍过去吧。
不行的,这样会打草惊蛇,入侵这诡梦的那个诡异一旦藏起来,再想找到可就不容易了。
“我叫陈玄同。”
陈玄同满足了汉斯医生的请求。
汉斯医生正想再说点什么,去隔壁帮忙买枪的小二哥兴冲冲回来了。
“大爷,事办妥了!正宗花旗国大眼撸子,75块现大洋一支,送100发子弹!”
大眼撸子?
哦,勃朗宁M1911,经典名枪。
陈玄同顿时来了兴趣:“走,带我去验验货。”
“好勒!”此言正中小二哥下怀:“大爷您随我来!”
“陈先生,祝你顺利。”
汉斯医生举了举咖啡杯。
陈玄同脚步一顿,扭回头吩咐道:“依兰,你留在这里看着病人。”
原本打算跟上的柳依兰,露出了满脸的不情不愿,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抗议,就被陈玄同又抢了先:“听话!”
见陈玄同表情严肃,柳依兰只好含泪点头,活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猫。
陈玄同倒是很满意这一点,在小二的引领下,重新迈步走出了汉斯医馆。
美孚洋行虽就在隔壁,小二却领着陈玄同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卖枪是私活,劳伦斯大班历来都是在私宅里和人交易的。”
小二解释说。
“嗯,公私分明,可以理解。”
陈玄同给予了足够的信任。
那位劳伦斯大班的私宅,是一栋二层中式小楼。
站在客厅等候的劳伦斯大班,乍一看活脱脱就是只直立行走的乌拉毛熊,虽然他的国籍实际上是花旗。
“欢迎你,我的朋友。”
劳伦斯大班对陈玄同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枪呢?”
陈玄同却并不感冒。
嘎吱——
跟在后面的小二哥,关闭了门户。
黑暗迅速笼罩了原本颇显唐璜的客厅,劳伦斯大班越发像一头人熊,他在黑暗中露出了森森白牙:“我的朋友,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
咔哒
黑暗中,传来了枪上膛的声音。
“把钱交出来,那么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活着走出去。”
劳伦斯大班说。
“何必呢,何苦呢?”陈玄同在黑暗中叹息:“正常交易,然后皆大欢喜,不好吗?”
“不好!”小二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仿佛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你死了,你的钱我和劳伦斯先生二八分账,这才叫皆大欢喜!”
剑光一闪——
正在幻想二八分账的小二哥,捂着脖子晃了两晃,身首分离。
开、开什么玩笑?
我悄悄挪移了七八尺,为何还能中剑?
“反派死于话多都不知道么?”
陈玄同收剑入鞘,顺便吐槽了一句。
啪、啪啪、啪啪啪!
炒豆似的枪声响起,是劳伦斯大班见势不妙,试图乱枪打死老师傅。
他高估了自己的枪法,也低估了陈玄同的战斗力。
真的,不要低估任何一位敢于单刀赴会的华夏猛男。
这是劳伦斯大班被一剑穿心时,才终于悟出的华夏国道理。
“何必呢,何苦呢?”陈玄同拔出了槐中剑:“老老实实交易,你至少能活到这场诡梦终结的。”
死不瞑目的劳伦斯大班,扑街躺平、沉入大地。
原地,留下了一把染血的手枪。
M1911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