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苏衍形容的人,自然是持疑。苏衍解释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等哪日咱们都得空了,我带你见见他,啧,可是世间罕见啊!”正说着,突然发现身旁的花架上有一截紫色花藤冒出来,好巧不巧的挂在她的衣角上。苏衍瞅着这花眼熟,折了一段细细瞧来,近看才认出这是蒯烽镇上的一种花,名为‘姜寒客’。她记得这种花对生长环境极为苛刻,一般只长于湿润肥沃的南方土地,没想到在容国也能存活!苏衍将花放在眼前,冷太阳的光透过花瓣,花蕊中还留着露水,像极了美人落泪。她看着花,回忆了起来:“跟屁虫家院子里也种满了这种花藤,它有个好听的雅称,叫做‘姜寒客’。想当年他老爹为了讨好小娘子,将院子里都种满了姜寒客,可还没等到那位小娘子来欣赏,却被他那跟屁虫儿子祸害了,他老爹至今不知,他儿子摘了所有姜寒客其实是为讨好我!没几日,那小娘子嫁作他人,老爹大哭一场,如今想来……”
瑾云城宽慰:“你也无需自责,叹只叹缘分未到。”
苏衍耸耸肩,倒是云淡风轻:“如今想来,都是他爹自作孽,谁让他处处与我家作对,这等恶人自有天收!”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瑾云城措手不及,她看着苏衍,想笑,又怕不厚道。忍来忍去,终于在苏衍做了个鬼脸后功亏一篑。
二人说笑间,手中的酒壶再次见了底。瑾云城遗憾地摇了摇酒壶,随手扔进花丛。
“你可知姜寒客在容国还有别称,它叫作‘春末’,是梁鸾大人下江南时带回的,起初种在皇宫,后来不知怎的整个若水遍地都是,也不稀奇了。”瑾云城那张娇艳欲滴的唇微微张开,突然叹起了气来,“春末,曾经它是她最中意的花…”
苏衍抱着暖炉,情绪也跟着难过起来,只是她自己也不清楚难过的究竟是瑾云城还是自己。
篱倌这一趟着实伤神,苏衍重新抖擞精神,准备去束幽堂走一遭。行至梅林,却见远处有一人立在门外,身后众学子朝这边看戏似的看。长孙越和锦倌一脸焦急,见到苏先生回来,拔腿狂奔而来。
“苏先生您赶紧回吧,长孙熹在呢!”锦倌急得满头大汗,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苏衍离开。
长孙越一张小脸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补充说:“她转去乐升堂后就一直不安分,平日里全靠瑾先生压制着,今日学堂休课,她便有了机会过来刁难!”
“刁难?”苏衍冷冷一笑,“凭她?你们也忒小看我,区区长孙熹,这儿可是京都书院,天子脚下,看你们都吓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