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之后,邢傲方能下床行走,期间邢仕君到关内看过儿子几次,每每想叮嘱几句,却欲言又止,最后一次来却给邢傲带来一个坏消息:恭阳候病危,恐大限将至。
恭阳候邢礼昭本事大昊立国之前胤州主陈康靖麾下一名猛将,九裘起势第一战启辰山一役后归顺于东方一氏,因善战被编入银甲卫,南陆战事平息后,邢礼昭解甲受封,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解下一身银甲后,邢礼昭就变得精神恍惚,更加寡言,整日都在侯府地室中端坐着小声自语。邢傲十三岁离家游历前曾去拜别这个小时很疼爱他的祖父,但恭阳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几年邢傲也只是在父亲的家书中得知,祖父患病不食,精神也日渐委顿。
“走之前,去看看老爷子吧。”
“是的,父亲……但祖父,真的还认识我吗……”
“谁知道呢,我都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邢仕君叹着气说道。
除了邢仕君外,来探望过邢傲的就只有贾志广一人,这个泥鱼般的老油棍子,是在三更锣响的时摸黑敲开了邢傲营房的门。
贾志广手里提着两壶酒,还有两个盒子,也不知道装着些什么,进门就一脸油腻腻地笑着说:“邢傲老弟,你这身子真的如钢炼铁打一般啊,才这么几日,又这么生龙活虎啦。”
“校尉开我玩笑了,半条小命差点都交代了。”邢傲把刚熄的灯又点上,接过贾志广递来的酒壶,倒出两碗来,又递给贾志广一碗。
贾志广也不客气,结果酒碗灌了一大口说道:“唉,老弟,这就是你厉害之处,换别人,魏冉一上,十条命都得完蛋。”
邢傲笑了笑,端起酒碗灌了一口,突然觉得从齿缝间直到胃里好像被火灼了一番,脑门上立马冒出了一排汗珠“这什么酒?这么凶。”
“哈哈,老弟,不要不识货,这可是老哥我拖了好多关系从关外搞来的两壶正宗宁州火夏,怎么样,够劲把!”贾志广得意道。
“哈哈,够劲,够劲!”邢傲端起酒碗又与贾志广互敬了一大口,这火夏酒劲到底是来的急,不消一会儿,邢傲已经觉到灯火开始摇晃起来。
贾志广此时却压低了声音对邢傲说道:“老弟,你可知道,这偌大个龙喉关,在你武试夺魁之后,为何只有老哥我来看你,还他娘的摸黑半夜来看你?”
邢傲自然不明,从军之后,自己一向仗义豪爽,军中不乏志同道合之辈,即便朔州一役成名后不免有嫉妒眼红的,但不至于混到一个人都不来贺一贺自己武试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