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飞走后,气氛更加的尴尬。
“滴答,滴答。”
方明风脸上的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滑,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分外响亮。
忽然,他沉默地抬腿也往外走。
天色暗了几分,晚霞下,他的挺直的背影倔强、孤独,两三片残叶飞卷袍裾。
顾太夫人和方大夫人面面相觑。
方大夫人想叫住儿子,最后还是没出声,脸色更加难看。
又是一阵沉默后,方大夫人冷漠的目光迎上顾太夫人尴尬的眼眸,不冷不热地说道:“太夫人,这桩婚事是当年你我两家的老太爷在世时定下的,可不是顾家想毁就能毁的。”
话落的同时,方大夫人直接起了身,重重地一拂袖,转身就走。
目送方大夫人渐行渐远,顾太夫人的眸底暗潮汹涌,胸膛更是剧烈起伏着,心口似正进行着一场异常艰难的交战。
她深切地意识到了一点,英国公府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夕阳西沉,天色变得愈发晦暗,晚风夹着些许残叶与尘土飞进了厅堂里,给这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当晚,顾太夫人就病了,管事嬷嬷心急火燎地出府请了大夫过府,阖府震动,府中上下全都知道太夫人病了。
消息也传到了玉衡苑,卷碧赶忙禀告了顾燕飞,接着讷讷问道:“姑娘,侯夫人已经去慈和堂了,大姑娘、三姑娘她们也都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顾燕飞正盘腿坐在美人榻上在打坐,闻言,睁开了眼,淡淡道:“不去。”
“我要是去了,说不定太夫人的病就更重了!”说这句话时,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蜷成一团的奶猫抬起毛绒绒的小脑袋,抖了抖两边的白胡须,“喵”了一声,似乎在附和顾燕飞。
顾燕飞说不去,也就真没去。
她每天待在屋子里打打坐,画画符,或者逗逗猫,日子十分平静,全然不管玉衡苑外的事。
不过自有卷碧留意,每天都来向她汇报侯府的二三事:
比如顾太夫人似乎病得越来越重,庄老大夫又来了两回;
比如李嬷嬷亲自去外院的库房把一支百年老参取了出来;
比如侯夫人王氏和顾云嫆母女日日为太夫人侍疾;
比如——
“姑娘,刚刚无量观的上清真人被请来给太夫人看病了。”卷碧提着食盒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屋,双眼亮晶晶的。